燭雁急忙推他,本就穿得少,再納了自己一身寒氣,那怎麼得了!
掙也掙不動,大哥固執得讓她氣餒,只能靜靜靠著,過了好一陣,才忍不住道,“好了,我暖和了。”
白岫終於放開她,她趕快把兄長衣襟掩上,催道:“我找柴生火,大哥你去坐一下。”
“我來。”白岫撿起火刀火石給她,自己到周圍去折樹枝。
兩人忙一陣,生起一堆火,燭雁將兄長塞到窩棚裡坐,才得空打量他。
有些憔悴了,但精神還好。他的功夫底子佳,雖穿得少,看來也沒怎樣冷。捏捏他單薄的夾衣,不禁氣恨,怎就沒幹脆凍僵了他,那麼能走,害自己辛辛苦苦尋得快挖地三尺。
“多久沒吃東西了?”從食袋裡翻出乾糧,自己也才覺餓,氣咻咻啃了一口才給白岫。
他默默遞過來讓她繼續咬,燭雁在他手背咬了一口,哼了聲取出另一塊自己吃。
“我上山看到第一個窩棚,怎麼沒在那裡住?”
“忘了。”
“忘了?”燭雁瞪他,“夜裡住什麼地方?”
白岫低聲道:“隨便找個地方坐,到這裡時,有點餓,又沒有火燒東西吃,只好先睡一天。”
睡一天忍餓……燭雁想要用力掐醒大哥,然而掐到自己手心麻木,卻只覺心口發虛地疼。
“沒有東西吃,怎麼不下山!”
白岫不出聲,慢慢嚼著乾糧。燭雁摟一摟他削挺的肩,嘆口氣軟聲道:“你進山幹什麼,找爹嗎?”
他黯然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不要找了,漢庭哥說帶你一起出門,讓我告訴你,那天是他不好,叫你別放在心上。”
白岫頓住,緩緩看過來,燭雁揉揉他的下巴,有點小胡碴冒頭。她好玩地笑,才乍想起自己的眉,剛才在他臉上懷裡蹭了又蹭,趕快摸一摸,抱怨著:“是不是都擦掉了?”
“沒有,還在呢。”他微微露出笑意,指尖劃過妹子眉稍。
“明天下山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加新嘎在生病,不然泰佔哥就一起來找你了。”
“我想去找爹。”
“找爹幹嘛?他要是知道你和我一起到省城,會拖著你不准你去。”或者,不放心地一同巴巴跟去。
“我去跟爹說……”他停下,忽然轉了話問,“爹很疼我,為什麼不把你嫁給我?”
燭雁一口乾糧噎在喉嚨,古怪盯了他半晌,含糊道:“大哥,你又瞎想什麼,快吃……唔,硬的話,就在火上烤一下。”
“為什麼?”他執意問,不聽她敷衍。
燭雁被問得沒法,只得掰道:“大哥又聰明生得又俊,爹怎麼捨得給我糟蹋。”呸呸,只怕阿爹還真是這樣想。她傻里傻氣的大哥呵,最近對婚姻嫁娶還真是熱衷,而且目標直指自己。他懂得什麼呢,只是不想和她分開吧。
“燭雁很好。”他認真而虔誠地道,“很好很好。”
“嗯,很好很好。”燭雁忍不住學他,笑他。
白岫眼裡柔和,緩緩靠過來,額頭貼著她。燭雁正笑著,要抬頭和他說一句什麼,他的唇已經壓下來,覆在她唇角。
燭雁心念一恍,手比念頭更快地伸出,捂住他的親吻,鄭重堅定地告誡他:“大哥,不應該!”
不應該——
手掌上方,白岫的目光深深,悲傷地看著她。
燭雁心裡驀痛,那個有著清澈眼神單純笑容的兄長哪裡去了?眼前的人,瞳裡這樣憂傷,面孔這樣陌生,他想要怎麼樣?親一親抱一抱之後呢?難不成天長地久一生一世!
他是親人,卻並不曾認為有一天會與她變成了……其他關係。
白岫輕柔拉開她的手,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