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信他,這種感知一直都矛盾而又執著的在我的心裡盤桓。
就在我一心觀察宮內形勢,絞盡腦汁想著怎麼翻身的時候,常小儀卻找來了。
她來時我正還在睡,我雖被禁足,卻也有好處,那就是每天不用趕早起身去給慧妃請安,是以裁雪叫醒了我告訴她來了時,我朦朧中愣了許久,方才想起她如今是小儀,無論她來意如何,我也不能不見。
一邊起身梳洗,一邊暗想著她大膽,當日英宏將我貶到這裡時,分明說過,不許任何人進來看我,慧妃敢來,那是她有恃無恐,怎的常珍珠也膽子這樣大了起來?
難道,她的榮寵亦到了足夠違抗英宏的旨意了麼?
一邊想著一邊急忙收拾好出來,常珍珠卻並沒有因著我的怠慢而發怒,她甚至還有些尷尬般的向我笑笑,似不知道如何面對我,畢竟,在今日之前,我每次在她面前出現,可都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呵。
她終究還是向我極恭敬的屈一屈身,我忙一把扶住,自己就跪了下來,“嬪妾從八品更衣沈氏,給小儀主子請安。”
她像是極生受不住的,慌忙扶住我,一邊就道,“姐姐如今雖然被貶,可是誰不知道皇上心裡只有姐姐您,我雖然礙著規矩不敢再向以前那樣給您下跪請安,可是也萬萬不能受姐姐這一拜的,快起快起。”
我知道她既然冒險來此,定是有所求,於是也不客氣,起身笑道,“怎麼小儀主子今兒有興致來嬪妾這兒走走?宮裡人都知道,嬪妾這裡如今已是生人勿近,主子今兒過來,仔細讓有心的人瞧了去,那時,就又是是非禍端了。”
她見我話語直接,直彷彿說到了她的心裡去,當下竟眼兒一紅,就要落下淚來,我冷眼看著也不勸,就見她不好意思的拿絹子點一點眼角,向我笑了笑道,“真是讓姐姐笑話了,姐姐向來都是冰雪聰明,玲瓏心一個的,我為什麼來,竟就瞞不過姐姐呢。”
我淡淡一笑,這裡裁雪正好倒了水來,我歉意的道,“我這兒的日子你也知道的,茶是沒有了,清水一碗,我也知道你不會喝,不過是個意思。”
她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以及我身上的衣服,眼兒又紅了起來,嘆息道,“姐姐何等尊貴的人,萬沒有想到,竟然就……,”說到這兒,她像是才想起般的,“哎喲,瞧我這張嘴,不說這個了,不說了。”
我不以為意的笑笑,“小儀主子還是快說正經的罷,不是嬪妾不留您,是不敢留您,嬪妾這兒是什麼樣的地方,皇上之前下過什麼樣的旨意,嬪妾想,不用嬪妾來提醒您了。”
常珍珠的臉色不覺有些難堪的樣子,她的表情越發讓我知道,她肯冒險來我這裡,一定是大有緣故的了,然而我亦不去猜它,只是語氣裡愈發的恭敬,死守著宮規裡尊卑上下的本份,絕不肯讓人拿捏了我去。
常珍珠的臉色慢慢的凝了下來,許久,就見她長長的嘆了一句,“馬上就要大選秀了,也不知道會選進來些什麼人?”
我拈起帕子甩了一甩,“主子聖寵正隆,就算年年花更好,自然不和主子有什麼相干的了。”
“哎喲,姐姐就別說這樣的話了,以前我不懂事,聽了這話倒也舒坦,如今看多了宮裡的風雲變幻,這樣的話入耳,卻只是譏諷了的,”常珍珠的語氣裡,分明是無限的寂寥。
我卻趕緊站起身來,惶恐道,“嬪妾言語不慎,冒犯了主子,但請主子責罰。”
常珍珠見我如此恭敬卑微,她倒愣了愣,繼而死命的將我按坐下來,她的話裡就有了幾分悲傷,“請姐姐再別這樣,我縱然去那天下人面前擺那小儀的威風,也斷不敢在姐姐面前妄自尊大,”說到這兒,她嘆息無限,“說句不怕姐姐刺心的話,正一品的皇貴妃都有今日,何況我一個從五品的小儀,說尊崇,說榮光,說聖眷優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