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便想從他口中探得些虛實。
“少爺喊云云做什麼?”
“哦,王嫲嫲,你進來做什麼?”
王妻反被他問得一言不發了,強虎見她拘束,便說:“嫲嫲莫怪,我信口說來的,云云不是給我打洗臉水去了麼?我讓她添少許鹽,漱口好用的。”
“少爺這是從哪知道的?”
強虎笑笑,答:“書上。”
“少爺讀書日益精進,老夫人和夫人心裡都歡喜著呢。”
“像我這樣年紀,只不過學些皮毛罷了。”
“單聽少爺這話,就知道少爺學的不止是皮毛了。”
“王嫲嫲過獎。”
王妻聽了也笑了一笑,又問:“云云這丫頭不懂事,跑進跑出的可有影響少爺學習?”
“她若不來回跑著,我豈不是要渴死、悶死?”
“噓——少爺莫胡說,老太太聽到要打嘴巴的。”
強虎聽見王嫲嫲如此,心情便更放鬆了。只聽她又接著問:“少爺可知道彩霞嫁出去後,我一個人過得可孤單了;聽人說,人一孤獨久了,少不得要說些糊塗話,做些糊塗事,剛剛少爺問我進來做什麼,我也不曉得自己進來做什麼,可見是真的。”
“燕子、云云不都認嫲嫲做娘了嗎?嫲嫲何苦還想著彩霞姐姐孤獨呢?莫不如分些心思在燕子、云云身上。”
“云云可是什麼都肯告訴少爺的。”
“她不曾要說的,我追著問,她沒法子才告訴了我。”
“少爺可真比她乾孃還要護著她些。”
強虎聽了,便不再答她。可王妻卻沒說完,偏偏問他:“少爺既如此護著云云,為何前日晚上我親耳聽見云云向燕子哭訴,少爺欺負了她呢?”
強虎聽見這話,臉色立即變了,王妻發現,卻仍然不顧,接著問:“少爺可能告訴嫲嫲,怎麼欺負她的?”
強虎勃然大怒,猛翻過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王妻見他如此反應,正要設法平復他的情緒,還未想好對策,就見他鞋也不穿,從牆上取下他父親掛在這裡警示他的戒尺,衝著門口捧著水盆進來的云云一聲大喝:“下賤東西,什麼都不會,學著人長舌了!”說完舉起戒尺就朝雲雲赤胳膊上打去,云云一陣痛楚,卻抓著水盆不敢放鬆,生怕潑了水到少爺身上。強虎卻不顧及什麼,見云云身上哪裡單薄就往哪裡打,很快,云云臉上、胳膊上便都是一條條青埂子。王妻在一旁只敢勸,不敢拉,勸了兩句,孫強虎卻連她也一併咒罵,她就連勸也不敢勸了,只好眼睜睜看著云云跪在地上任憑強虎抽打痛罵。
袁尚民在隔壁聽見,忙要出來阻止,但腿腳不便,待他出來時,對面燕子也聽見了。燕子一見少爺暴怒的樣子,心想依云云的倔強性子,就是快要被打死,她也不會求饒的。燕子機靈一轉,迅速請了蘭心、碧菡趕過來制止。碧菡趕在前頭,見到弟弟氣急暴怒的樣子,也暗暗嚇了一跳,但見云云身上烏紫腫裂,面目全非,她卻緊咬牙冠,縱使淚水滴在臉盆中,濺起水痕點點,也不曾聽她一聲嗚咽。碧菡內心欽佩,立即從弟弟手上奪過戒尺,罵道:“父親掛一把戒尺在你房裡,要你時時警醒自己,如今你倒好了,藉著它作威作福起來!”
“二姐你還我戒尺,今日我定要將這下賤的嘴巴打爛了,叫她從今往後都不敢再多嘴。”
“誰是下賤的?人人都生得平等,等革命成功,你這個少爺也做不得長久的。”
“二姐又胡說了,母親可曾警告過你的,二姐忘了不成?”
碧菡氣得無言答他,乾脆把戒尺扔還給他,罵道:“打,你接著打,早晚有一天,這一下下的要打回到你身上。”
強虎接住戒尺,卻不曾仔細聽著碧菡的話,仍舊要打云云。王妻此時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