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堂堂正正地爬出去。它不斷伸出細長的舌,追尋那股臭烘烘的味道。
順著臭味,它竟找到了聖女的住所。
整個村寨都是香的,唯獨這裡臭不可聞!
聖女坐在燃著煤油燈的堂屋裡,用炭火烤番薯。一口大缸放置在角落,用木板和青石壓住,絲絲縷縷的惡臭順著縫隙往外鑽。
“呀,這條大蛇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一個女孩抱著一個罐子從外面走來。
巨蟒盤繞在屋門口,粉色鱗片被油燈照得閃閃發光。即使在夜色中,它也無法隱藏。
聖女轉頭看來,眼裡溢位慈愛的笑意,“不用管它。它長這麼大不容易。”
“知道啦!”女孩輕輕踩了巨蟒一腳,這才跨過門檻。
在他們的價值體系中,毒物是比人類更高貴的存在。
巨蟒衝女孩吐吐舌頭,滿臉不高興地爬進去。
“想吃嗎?”聖女拿起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紅薯。
巨蟒連忙游過去,張大嘴。
“它好饞哦!”女孩捂嘴輕笑。
聖女也笑,將紅薯扔進巨蟒的血盆大口。巨蟒囫圇吞下,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然後搖搖腦袋。它沒嚐到滋味,再來一個。
它用大腦袋拱聖女的手。
聖女呵呵笑著,又扔了一個紅薯。
“這條巨蟒成精咯!”
幽幽的聲音帶著欣慰與祝福,彷彿來自於同出血緣的長輩。這裡的人用對待畜生的方式對待人類,卻用對待同族的方式對待蛇蟲鼠蟻。
女孩摸摸巨蟒粉色的鱗片,嬉笑著與聖女聊天。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想起正事,抱著罐子走到角落,搬開大缸上的青石和木板。
“呀,香液快用完了!”女孩的笑容消失,嗓音裡帶著恐懼。
“還有多少?”聖女立刻站起身,匆匆走到大缸邊。
粉色巨蟒連忙跟過去,豎起粗壯的身體,探頭往裡看。
一股惡臭燻得它眼淚直流,它飛快縮回腦袋,扭著脖子衝一旁連打了好幾l個噴嚏。
大缸裡盛放著一種乳白色的液體,質地像油漆,十分粘稠。女孩們用來製作線香的那種液體應該是這種白色乳液摻水之後稀釋的。
() 難以形容的惡臭瀰漫在空氣中。粉紅巨蟒恨不能長出兩隻手,把自己的鼻子捂住,但聖女和女孩卻彷彿完全聞不到。
她們把腦袋伸進大缸仔細檢視,還拿來一根竹片測量白色乳液的深度。
“真的快用光了。”
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竹片被染溼的部分,聖女搖搖晃晃走回火塘,坐在竹椅裡,脊背佝僂下去。她彷彿被抽空了精氣神,變作一個模糊的影子,臉上的褶皺亂成一團。
更亂的卻是她的心。她併攏手指,將竹片上的乳液薅下。
女孩連忙用罐子去接。
三兩滴乳液悄無聲息地落入灌口,兩人同時發出輕嘆。看得出來,她們無比珍惜這種乳液,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珍惜瓶子裡的最後一滴水。
“香液用完之前洞神還沒出現,我們怎麼辦?”女孩眸光微顫地看著聖女。
聖女搖搖頭,一聲不吭。
巨蟒游到兩人身旁,歪著腦袋聽兩人說話。
那臭烘烘的液體與洞神有什麼關係?這條線索有價值,待會兒要告訴小弟和老大。
見聖女沒有主意,女孩咬咬牙,壯著膽子說道,“要不我們搬家吧,不然我們都會被聖蟲吃掉!”
“不行!”聖女的拒絕斬釘截鐵。
聖蟲?是那些沙蟲嗎?巨蟒轉轉眼珠,又記下一條線索。
“沒了香液,聖蟲會失控的!”女孩的恐懼隱藏在微微發顫的嗓音裡。她放下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