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她忍不住問。
海涅繼續道:“所謂‘一部分’就是隻轉移了意識,這等於埋下了一顆種子,你應當觀摩了其從萌芽到開花結果的全過程吧?”
灰月艱難地點點頭。
可隨即她不解道:“可是為什麼最後需要我的血?”
“因為這本質上也是一個亡靈法術,它叫‘血肉重塑儀式’。”
海涅略微感慨道。
上一次提到這個法術,還是重回埋骨地那晚。
亨特·吉蒂勒正是用這個法術加害了加雷院長。
“向傳說中的剝皮雙子獻上血肉或骨骼,換來一人的脫胎換骨,你在無意中完成了這個儀式。
“靈魂不可被直視,像黛琳這樣具現化需要載體,你所付出的那一滴血即是她現在這副軀體的總重量,輕飄飄的就像一根羽毛。”
鐵證如山。
灰月愣愣看了眼黛琳,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難道我真的是亡靈法師?
她無法爭辯,因為黛琳身上的確傳來一絲親近的氣息。
現在想來,那與自己的血有關。
“可我真的不是亡靈法師……”
灰月喃喃道。
她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就像是有人往自己身上潑了大糞。
她感覺自己髒了。
海涅冷笑道:“我不理解你這種‘力量潔癖’從何而來,你明明連枯萎弓的力量都能接受,卻對‘亡靈法師’這個名字抗拒成這樣。”
他忽然有些理解巴里·吉蒂勒了。
老人找不出詞來形容這個時代的風氣,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
每一種力量的“信徒”都帶著強烈的排他性,追求絕對的純淨。
導致的現狀就是四國各自封閉,缺少交流,變得愈發偏執。
怪不得法爺能走到所有人前面去。
灰月還在發呆,海涅已經從食人花的身上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那朵花的腦袋。
“你能聽懂我的話吧?聽懂就點頭。”
它猛點頭。
太好了,比卡厄娜聰明。
海涅繼續道:“帶我去找你的‘同類’,記住,這次別蹦太高,別怕,有我在,那些骷髏不能拿你怎麼樣。”
食人花十分感動,然後抓起他和灰月,大步邁進霧氣中。
…
路上,黛琳忽然飄了出來,好奇地盯著海涅:
“‘枯萎之痕的特殊性’究竟是什麼啊?我在這兒這麼久,為什麼從沒聽說過這些東西啊?還有,你真的是亡靈法師嗎?”
海涅嘆了口氣。
但凡翠葉庭讓彼時吉蒂勒家族的人來研究一下枯萎之痕,也不至於爛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真的是亡靈法師。”
他說:“你在那時已經是被寄生的靈魂,等於打上了烙印,成為了這裡的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話,即使你死亡,靈魂也會回到這裡。”
黛琳若有所思地看向銀色的食人花和卡厄娜。
“就和它們一樣?”
“是的。”
“可它們為什麼是銀色的?”
看到灰月也支稜著耳朵在聽,海涅心裡暗暗好笑。
這是標準的靈魂學範疇,聽了可就真是亡靈法師了。
“這麼說吧,我的老師將靈魂分為兩部分,意識與魂質,後者是靈魂的主要組成成分,是意識的載體、基底。
“枯萎生物被標記的、回到這裡的,都是意識。這種霧,則像是一鍋煮沸的魂質高湯,它持續翻滾,為迴歸的意識提供魂質。
“這就是枯萎之痕的特殊性,也是枯萎生物殺不完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