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蛋一怔,不明白為何無涯方丈會問自己看似與案情並無直接關聯的細節,回答道:“是在院子門口,當時還有很多人往外跑,我只順手抓住了他。”
無涯方丈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連續又問了幾個細節,小蛋的回答仍與方才敘述的內容一般無二,只是用詞上稍有出入而已。
這時他已醒悟,無涯方丈是藉此在測試自己是否撒謊,答得也就更加仔細小心。
待無涯方丈都問完了,盛年才開口道:“小蛋,這事你還有和誰說起過?”
小蛋看無涯方丈和盛年均都如此慎重,情知事情必然重大,潛心回憶了片刻,回答道:“沒有了。”
無涯方丈忽然向小蛋合十一禮,道:“小施主,多謝你替老衲解開了心中疑團。”
小蛋忙躬身還禮,說道:“晚輩害死了一執大師,罪孽深重,如何當得起您的謝禮?不過此事確與歐陽姑娘、小龍無關,只求大師莫要牽連他們。”
無涯方丈油然微笑道:“你什麼時候聽老衲和盛掌門說要追究小施主的罪責?”
小蛋愣了愣,不由大鬆一口氣。他沒想到無涯方丈竟是如此通情達理,想了一想又道:“可一執大師的死,晚輩確實難逃干係。”
無涯方丈道:“若是如此,一執師叔臨終時豈會以大事相托?在老衲看來,他對小施主只有感激之情,絕無怪罪之意。敝寺更不能不問情由,不分青紅皂白,將罪名強加給小施主。”
盛年在旁如釋重負。他起初聽到無涯方丈說起此事,內心震撼不言而喻。盡避小蛋並非他的門人,可關愛之心殊不下於對待自己的弟子。
此刻聽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然明白小蛋絕非殺害一執大師的兇手。而若非小蛋和歐陽霓及時趕到,一執大師心神受控,多半會淪為一件身不由己的殺人工具,屆時所生風波,遠非眾人目下所能料及。
他見無涯方丈如是說,曉得小蛋斷不會有事,當下謝道:“大師明察秋毫,慈悲為懷,在下欽佩之至。”
無涯方丈道:“盛掌門過譽了,老衲愧不敢當。說實話,老衲來時路上尚擔心盛掌門會刻意袒護,由此引起翠霞、雲林兩家的杯葛紛爭。今日見盛掌門與小施主都襟懷坦蕩,老衲不勝慚愧。”
盛年看著小蛋,忽地一笑,道:“這孩子很好,沒有讓我失望。”
短短一語,已令小蛋心頭火熱,垂頭道:“盛大叔,我對不起你。”
盛年大奇,問道:“小蛋,你會做什麼對不起盛大叔的事了?”
小蛋低頭道:“我知道師父和翠霞派之間有血海深仇,可還是忍不住救了他。”
盛年哈哈笑道:“為這個麼?我反而不明白了,你哪裡做錯?難道我會希望你貪生怕死,任由自己的師父被人欺辱?”
他頓了頓,道:“不錯,葉無青與我翠霞派確有不共戴天之仇。可盛某要雪此恨,自有手中三尺石中劍,豈要假手他人。
當日你丁叔叔放過葉無青,也正是因為他清楚我的心願,所以絕對不會越廚代庖。”
小蛋無語,只向盛年深深一拜。
盛年看了看身旁端坐的無涯方丈,見他微一頷首,便會意道:“小蛋,你可以出去了。不過這件事情,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將我們談話的內容洩漏出去。”
小蛋道:“我知道了。”再向兩人施了一禮,退出竹廬。
他剛出了門,就覺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磨蹭自己,低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卻是那條大黑狗湊了上來。
他雙腿發軟,扶著門框一動不敢動,心裡苦道:“剛剛還在想一定不辜負盛大叔,要光明磊落、頂天立地,可怎麼一見著大黑腳就軟了?真丟人。”
好不容易等大黑蹭好了,又嗚咽了兩聲,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