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殷乙淺淺一笑:“好,我隨公子回去。”
容蕭鬆口氣:“要是真的危險,你要先顧自己——”
“不用再說,”殷乙打斷她,“我既已決心跟隨你左右,便不會棄主偷生。”
“棄主?我——”
容蕭還要說話,殷乙已經轉身。
“要回去,就快些。”她抬手劈開了擋在前面的大樹,直直穿過去,回身等待。容蕭連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那段被吞噬了荊棘叢的新鮮土地重又出現在視線裡,正巧,幾個人影在前方一閃而過。殷乙抬手示意容蕭,接著身形一晃無聲追去。等容蕭循了方向趕到,遠遠就見寺院後牆的小門邊,殷乙背對這邊,身前站著兩人。因為之前印象深刻,容蕭一眼便看出正跟殷乙說話的那個,就是之前吞食荊棘的男人。
見容蕭過去,那兩人神色一變,恭敬俯身朝她行禮,口中稱“上神”。容蕭雖然知道他們恭敬的物件是懷裡的白狐,可仍舊非常不自在地頓住腳步。
“他們也要回城。”殷乙道,指著那人,“他叫子車旬。”
子車旬隨即頷首,對著容蕭道:“我們在城中住了許久,四鄰右舍一向交好,左思右想,終究放不下,因而……”頓了頓,他又道,“這位小哥,城中有我們前去示警,你便離開罷。”
看他對上自己視線,容蕭一愣,轉眼看看殷乙,正要說話,突然見殷乙和那子車旬同時變了臉色。殷乙一把將容蕭拉到身後,退向小門。子車旬和同伴稍緩了腳步跟在後面,進了小門,同時將門緊緊合閉。
子車旬對著小門嘴裡唸了幾句什麼,然後回頭:“應當能抵擋一陣。”他那同伴皺眉道:“怎麼來得這麼快?”子車旬道:“我們快些罷。”邊說,腳下不停,沿著之前離城的路返回。他們腳步不大,頻率也不是很快,可是容蕭拼盡全力也無法趕上,兩人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之外。
殷乙就走在容蕭身後半步,時刻警惕著周圍。很快,越過之前推倒的屋牆,穿過空空的院落,容蕭重新站在了擁擠不堪的街道上。
南城門似乎已經開啟,人群正源源不斷朝著城門擠去。呼喊聲、驚慌害怕的表情,潮水一般擋不住地往耳中眼裡湧進來。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酸臭的難聞味道,令人作嘔。
殷乙將容蕭護著,逆行進城。等到四周終於空闊,容蕭已經氣喘吁吁,幾乎軟倒。殷乙看看她:“稍等。”說完閃身不見。不等容蕭喘息平定,她又返回,手中牽了一匹有些驚惶的馬兒。
“上馬罷。”她讓馬兒停在容蕭身前。
“哎?”容蕭看著那匹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大馬,一陣陣心跳,“我,我不會騎馬。”
“無妨,”殷乙將她扶上馬背,牽了韁繩就走。那馬兒雖然驚惶,卻不敢反抗,乖乖邁步。殷乙加快步伐,馬兒也跟著跑起來。容蕭一手摟著白狐,一手緊緊抓住馬鞍前部,閉嘴咬牙,擔心從馬背上摔下,拼盡全力保持平衡。
“此刻要說服百姓,恐怕不可行。”殷乙邊走邊道,“先去找官府。”
容蕭幾乎沒有餘力回答,只覺得總是差著毫釐,自己便要從馬背上被拋下來,摔在堅硬的地上。
北城門與南城門情形迥異,城門樓上下只剩了士兵和衙役來往,都是行色匆匆、如臨大敵。也許是守衛們忙亂中無暇顧及,殷乙牽著馬,竟一路無阻,徑直到了城樓之下。
“城上的大人,小人有事稟報!”殷乙朝著城樓上高聲喊。喊了幾聲,才有士兵注意到,將武器對住了兩人:“什麼人?”殷乙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士兵們將信將疑。這時,城上有人喊了聲:“帶上來。”就有士兵仍舊用武器指著,來將她們兩人領上城樓。
才離開馬背,容蕭幾乎控制不了雙腿,眼看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