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身後的方向,幾不可見地彎唇笑了一下。
由於時間緊迫,因此可以留給歌琰糾結的時間並不多。她仔仔細細地盯著那三個瓷器和凹槽看了一會兒,最終拿起了最靠左邊的那個瓷器。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就這個了。」
接著,蒲斯沅分別將第一個到第四個瓷器,一一鑲嵌進對應的凹槽裡,每當他放置進一個瓷器,那個凹槽就會散發出綠光。
綠光代表著選擇正確。
等他放完這四個瓷器,他轉頭看向了歌琰,示意她將她選好的那個瓷器放進第五個凹槽裡。
於是,她屏住呼吸,微微顫著手將她挑選出來的那個瓷器,嵌進了第五個凹槽裡。
瓷器嵌入進去後的那一秒,那個凹槽突然散發出了紅光。
選擇錯誤。
歌琰張了張嘴,她僵硬地轉過了面如死灰的臉,剛想要去對蒲斯沅說句什麼。可卻看到他突然對著她的身後眼神一凜,整個人猛地就像一隻豹子一樣,朝她的方向用力撲了過來!
歌琰瞬間被他掩在了他的身體之下,下一秒,她只聽到自己的耳邊立時閃過了一道破風聲。
那道在空氣中突然出現的破風呼嘯聲,感覺像是有什麼利器陡然飛了過去。然後,她感覺掩護著她的蒲斯沅,身體忽然幾不可見地微微一顫,而後他的喉間也跟著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聲。
她一瞬間心中閃過了一絲非常不好的預感。
眼看空氣中的破風聲消失停止了,她立刻輕輕地從他的掩護下掙脫了開來。
她看到蒲斯沅身上衣服的左肩處,被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而此刻他暴露在空氣裡的左肩上,則有一個觸目驚心的新鮮傷口。而此刻,正不斷地有鮮血從那個傷口中冒了出來。
歌琰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眼眸微微顫抖著,越過他的肩頭,去看他的後方,然後看到了對面的牆壁上,插著一把尖銳的匕首。
而那把匕首上,正有血絲在不斷地流淌下來。
那是蒲斯沅的血。
而這個受了傷的人,此時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和往常一樣,冷冷淡淡的,甚至連半點兒吃痛的蹙眉都沒有。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己左肩上正在潺潺流淌的鮮血,又轉過臉風輕雲淡地對她說:「沒事,一點都不痛。」
你騙人,怎麼可能會不痛呢?
歌琰心想。
人平時哪怕手指上被鋒利的白紙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都會覺得痛。而肩膀上被刀劃開一個那麼深的刀口,那得有多痛。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那麼他就根本不會受傷。
正是因為她沒有選對瓷器,所以才會觸發懲罰機關,可他卻生生地替她抗下了原本要由她自己來面對的危險。
都是她的問題。
都是因為她是這麼一個自帶倒黴體質又永遠和幸運無緣的人,所以才會把他牽扯進來。
眼見她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的左肩,而她的眼尾也幾不可見地開始微微泛紅。蒲斯沅這時低咳了一聲,對她說:「我左邊口袋裡有止血噴劑和繃帶。」
她整個人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木愣愣的,但聽了他的話,還是先伸手過去拉開了他的衣服口袋,去拿止血噴劑和繃帶。
而後她坐到了他的身邊,開始動作利落地幫他止血、清理傷口。
蒲斯沅靜靜地坐在原地,任由她幫著自己處理。然後過了兩秒,他忽然低聲開口道:「別這個表情,我又沒死。」
她現在臉上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給他送葬。
只是,就算是聽了這種玩笑話,歌琰臉上的神情也還是輕鬆不起來,她此刻心裡的自責已經升騰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