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通紅,正歪著身子打盹呢!
第四章 聽誰的喇叭吹得響 (七)
其實,魯含哪知道馬家的道道,就連孫先生也沒有給算出來。為這事,魯含對孫先生給寫出的密碼,大打折扣。
馬繼成自從他娘死後,別的都沒有多想,唯一多想的就是他娘那合不上的眼睛。為了讓他娘能合上眼,他考慮了一夜,決定暫時不把他娘下葬,用石材把他娘坵起來。
把棺材坵起來,是有說法的。也不知這說法對不對,對不對的不要緊,反正沒有人去考究。道理上只要能符合這說法,就能把人坵起來。
說法一,一年內,一家不能死兩口人。如果,死兩口人就不吉利。假如,真的死了兩口人,哪麼死的第二個人就不能下葬,只能把死人坵起來。待以後合適的時侯再下葬。
說法二,人死後不能死不瞑目。如果死不瞑目,說明死者有很大的冤屈,待以後抓住兇手了或者給死者平反昭了雪再下葬。
說法三,死去的老人,如果心願得不到實現,死不瞑目,也不能下葬,得把死人坵起來。待以後兒女們為她實現了心願再下葬。
早晨,馬繼成突然改變主意,不想把他娘下葬了想把他娘坵起來,就是緣於當地坵人的第三種說法。
當時,他一和他舅說,他舅就咂嚰起了嘴,顯得不高興的樣子。不高興的原因,是他舅怕人說閒話,人死了不埋,坵上。在農村坵人,一般也不會這樣做的,除非情況很特殊很特殊。後來,劉澤漢覺得外甥說得有道理,一下子就想通了。他認為馬繼成這孩子有志氣,這也是他姐劉澤蘭的心願。同時,他也認為馬繼成許下的諾言一定能夠實現。結果就同意了。
馬繼成改變計劃,不土葬他娘,十個打框的人沒挖一銑土,就被撤回來幫助搬磚砌起了牆。為此,就引起了魯華髮的誤會。上午,他罵人就是他看到給馬家打框的十個人到那沒多會就走了的緣故。明明馬家一銑土沒動,他非得說人家挖好了不行?可憐十幾個給魯家出力幹活的人,不知道是那丸子藥,就被他罵得狗血噴頭。真是應了哪句老話,哪廟沒有冤死的鬼?
用磚頭坵起棺材,是一個很講究的事。不講究不行,特別是過去死了人,又不火葬。如果,把死人直接地坵了,到了夏天,那臭味是活人受不了的。人如果是被死人的臭味燻著了,得趴在大糞上聞它個三天三夜。否則,是吃不下飯的。現在不同了,人死後都先下火葬,根本沒有臭味了。馬繼成的娘雖然下了火葬,但他一點也不敢怠慢。他想,把他娘坵在後院裡,不知要等多少年再送殯?如果坵不好,鼠鑽蟲咬,是很麻煩的。所以,他翻來覆去地要求建築隊頭頭,牆要壘好,牆皮子要泥好,不能有半點閃失。為此,建築隊的頭頭可認真了,幹活像繡花一樣仔細,生怕主家生氣不滿意。哪怕磚頭上有一個小窟窿,他也要換掉重來,那樣幹,就耽誤工夫了。棺材從下午一點整就被抬進了壘邱子的基礎裡,然後,再一點一點地往上壘,非常麻煩。為了熱鬧,馬繼成沒有叫喇叭班子走,像送殯一樣在那兒嗚哇嗚哇地吹。那些來燒紙的親戚朋友也像送殯的一樣不走,在那看熱鬧。可這一切,魯家不知道啊,直到快六點了,馬繼成將他娘坵好,喇叭不響了,魯含才知道真情。這下,他可氣死了。不是罵這個就是怨那個。
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