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防身,平凡度日也
就是了,頂多小災小難,我想是還得完的。」
老大爺說得含蓄,但我也懂。我不像是可以活到百歲的人,至多至多,五六十吧
。我勢必要揹著倒扣的福報,下輩子可能會更倒黴、更孤苦。但這麼倒黴孤苦都
活過來了,我還行的。
比起唐晨死在我眼前,先拋撇我而去,真的不算什麼。
他啊,現在是俗世的完全人。父母雙全,聰明智慧,外相又好。是該享受他的人
生,不是讓那些該死的宿命綁著捆著,更不該讓什麼鬼東西吃個七零八落。
他是第一個暖我手的人。我願意扛起來。
別人可能覺得我很傻,但他們又不是我。別人擁有很多,還可以挑三揀四,我手
上有的…就這幾個沒血緣的人。
我隨時都願意為世伯或朔死,或者荒厄,或者唐晨。
特別是唐晨。
所以我告訴老魔,說我願意折二十年福報給他,請他教我。他差點嚇死,反過來
拼命勸我不要這麼傻,真不像個魔該做的事情。
「他能有什麼回報妳?」最後老魔暴躁起來。
「連知道都不會給他知道,要什麼回報?」我頂他,「我自己高興做的,這樣我
夜裡睡得沈。」
老魔不肯說話,彆扭了很久,直到我環島回來,我再三懇求,才勉強教我。
我第一次在唐晨身上做了不好的事情--對他下魔的記號。下了這個記號,我間
接承認魔族的身分,嚴厲的通告四方鬼神,這是我的「食物」。
仗的是老魔的威勢,而我也折了二十年福報,得還很久很久。
幸好之前吞了帝臺之棋,所以我沒出現什麼異樣。為了這個,老魔煩惱死了,看
我一如凡人才放下心來。
「…傻成這樣,萬一善士對妳負心怎麼辦?」他比我還憂愁。
「噗,」即使離愁百轉,我還是笑了出來,「他是我知己,哪有什麼負不負心?
」
他唉聲嘆氣,「丫頭,我頭回覺得我做錯事情。」
「老魔先生,您是魔,哪管這些囉哩囉唆,隨您心意就是了。」我愁笑。
要這樣,我才能安心看他去當兵。誰有話,不想直接被魔威撲殺,得來先找我。
邪魔外道的法子反而有效多了,就像黑道總比警察處理得明快殘酷。
只是不太合法。
我只能說,神明對我非常寬容,體諒我這片苦意。沒因為我用了這種法子就唾棄
我,聖後還幫我安置在祂的殿堂內。
我很感激。
「妳瘋什麼呢?」荒厄皺眉,「折了就折了,最少也給他知道啊。」
「不用說。」我吸了吸鼻子,「士為知己者死。」
「我一直覺得妳是白痴,現在已經晉升到白痴之王的地步。」荒厄咕噥著。
「妳還好意思說我?」我已經哭不出來了,眼睛痛死了,「今天師伯需要妳損兩
百年修行去保他平安,妳肯不肯?」
我頭回看她臉刷得慘白,一點顏色也沒有。
我啊,跟她心意相通。就算「重點」不給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她的喜悅
時時傳到我心中。師伯這樣尊重憐惜她,帶她到處玩,指點她人間最美好的風景
--他原本就非常熱愛天地萬物。
這樣的師伯,已經深深打動了她,感動應該冷硬的妖怪之心。
「…我才不像人類那麼無聊,什麼情不情的,沒有!」她對我亂搧亂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