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魯莽多事,卻也不願將個素無怨仇的人傷在自己掌下,又拆了十數個照面,他心裡越加急躁,招式的施展問,也不覺加了幾分力道,只將那條重達百斤的如意方便鏟,有時一招尚未施展開,就被震得飛了開去。
但是僧人大吼一聲,腕時伸縮間,卻又立刻將這空隙填滿,只見他寬大的袈裟,都縮到時上,露出一雙虯筋糾結的鐵臂來。顯見他的外家功力,已是登峰造極。
又是數招拆過,卓長卿長袖一拂,身形突然溜開,遠遠退到七尺開外,那魁偉的僧人愕了一愕,鏟身一橫,方待追擊,卻見卓長卿軒眉一笑,用一根手指指著他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可是嵩山少林、達摩院首座上人空澄大師的弟子?”
那僧人果自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灑家的師承?”
卓長卿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那僧人又為之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卓長卿目光一轉,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誰,怎敢和我動手?”
那僧人目光一呆,威光盡斂,暗中忖道:“是呀,這廝年紀雖輕,武功卻高,說不定有什麼特別來歷,”卓長卿又自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方才那三個紅裳少女是誰嗎?”
那僧人伸出巨掌,摸了摸前額,卻聽卓長卿又自冷冷笑道:“你連她們的姓名來歷都不知道,就敢胡亂幫她們出手,你可知道方才那三個紅裳少女,其實是三個女強盜嗎?”
那僧人暗歎一聲,忖道:“是呀!我連她們名姓來歷都不知道,怎麼就胡亂聽信了她們的話呢?這少年看來也不像是個壞人呀!”
目光一抬,囁嚅著問道:“閣下是誰?此話可果然是真的嗎?”
卓長卿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像是在暗笑這憎人的莽撞,面上卻故意森冷地笑道:“你快幫我把那三個女強盜抓住再說,否則——哼。”
“哼”聲猶自未落,他的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竄到樹後,目光掃處,卻見樹後空空,哪裡還有那三個紅裳少女的人影。
他暗中一跺腳,也顧不得再和那僧人多說,身形輕折,朝樹林深處飛掠而去。
那僧人怔了半晌,望著卓長卿的人影,消失在林木深處,心中卻不禁暗罵自己怎麼今日又做了無頭無尾的糊塗事。
原來他行腳至此,貪圖風涼,又懶得掛單,昨夜就在這濃密的林木中歇下了,今晨一覺醒來,卻見有三個紅裳少女飛也似地掠進樹林裡,像是在逃避著什麼東西似的。
那三個少女一人林中,一眼望到林中的巨樹下,躺著一個長大憎人,身旁橫放著一柄精光雪亮的方便鏟,似乎也微微一驚,六道秋波一起在他身側的方便鏟上掃了幾眼。
其中一紅裳少女就微頻黛眉,朝他深深一福,道:“大師救命,後面有個人要……要欺負我們,已經追過來了。”
這魁偉的僧人生性最是喜歡多管閒事,出道以來,已經不知惹下多少事端,此刻一聽此話,立刻翻身跳了起來,伸手一抄身側的方便鏟,拍胸道:“有灑家在這裡,你們還怕什麼,有什麼事,灑家完全做主。”
那三個紅裳少女媚目一轉,卻見卓長卿已如飛掠來,連忙躲在樹後,卻教這僧人和卓長卿糊里糊塗地打了場架。
此刻,他呆呆地站在樹下,腦中卻仍然是混混飩淹的,不知道在玄衫少年和那三個紅裳少女之間究竟是有著什麼糾紛。
此刻,他雖已不完全相信那三個紅裳少女的話,可是對卓長卿的話,他也有些疑惑,知他武功雖已登堂人室,臨事卻並不老練,江湖上有許多人故意捉弄他,他吃了虧去也不知道。
他怔了半晌,將右掌的方便鏟,倒曳在地,左掌又自一拍前額,搖頭嘆道:“真奇怪,那少年怎會知道我的師承的,他又不認得我。”
倒曳著的方便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