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您當真要為虎作倀麼?”弄玉被兩名兵士拉開,眼睜睜看著葛安懷提馬前行,不禁絕望地大聲叫道。
“無知的黃毛丫頭,再不退下,休怪我翻臉無情了”葛安懷皺了眉狠狠瞪了弄玉一眼,便昂然向前行去。
品南被綁在馬後,登時也被拖著踉踉蹌蹌地向前撲去,幾乎摔倒。
阿離原是一直伴在弄玉身側站在葛安懷馬下,此時便清清亮亮地大喝一聲“慢”,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已瞅準了一個空檔,猛然從葛懷安腰間將他的佩劍抽了出來,不顧一切地向他身側的何鯨狠狠地一劍刺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何鯨再沒想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會突然行刺於自己,一呆之下,只見一道寒光撲面而來,不由大叫一聲急忙閃避,終究還是未能躲過去,那劍尖雖稍稍低了一些,卻還是直直地刺入了何鯨小腹。隨著“噗”的一聲悶響,一道鮮血直飆了出來,濺了阿離一身。
何鯨大叫了一聲,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雙手捂著肚子痛苦地在地上痙攣著,卻仍竭盡全力嘶聲叫道:“快……抓住她侯爺……救我……”
立時便有幾名兵士上前,將阿離的胳膊用力擰到背後,隨即用牛筋繩索將她五花大綁了起來。
阿離頓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襲來,兩隻臂膀好似被生生扯斷了一般。豆大的冷汗從額上滴落下來,她拼命咬住咬唇,顫抖著聲音大聲向葛安懷叫道:
“侯爺,您……您英明神武,自然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只是您心中有所忌憚,才不得不聽命於太子。現在,我替您殺了這不忠不義之徒,沒人……沒人再脅迫您了,您應該即刻出城去增援慕容總兵,剿滅韃子,平定逆太子之亂”
葛安懷眼瞅著地上的何鯨氣息奄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禁驚怒交加,橫眉立目地向阿離斷喝道:“大膽賤婦,你……我拿你的人頭去見太子……”
說時遲,那時快,弄玉已俯身撿起地上的長劍,緊咬牙關,閉著眼睛向何鯨胸口狠命又刺了一劍,那何鯨哼都沒哼一聲,便兩眼上翻,頃刻斃了命。
“伯父,是侄女用您的劍斬了這廝,您也將侄女交到逆太子手裡好了”弄玉將粘滿了血的長劍拋在地上,雙手背後,朗聲道。
“你……你們……”葛安懷氣得臉色煞白,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弄玉才好。
“侯爺其實……”阿離努力擠出一絲笑意,仰著頭從容說道:“其實太夫人和侯夫人並未進宮,她們……其實她們已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去處……您不必有顧慮……”
阿離緩緩地沉聲道:“您此時若襄助逆太子,縱使助他得了天下,也終究難逃一世罵名;況且逆太子能使出脅持各府女眷這樣陰險下作的手段,足可見其為人。他若登基稱帝,難免會覺得您礙眼,做出那等卸磨殺驢,鳥盡弓藏的事來再況且他為了謀得帝位,不惜藉助韃子之手,引禍水入國,只怕是事先便已許了韃子好處——待他們助其登基之後,或割地,或給錢,來報答他們。作為大陳的侯爺,您不覺得恥辱嗎?”
一席話說得葛安懷臉色一變,虎目微眯,拔刀的手便頓了一頓。
阿離視若不見,繼續大聲道:“慕容總兵手下皆為精兵強將,僅憑他自己就未必敗與韃子。此時您若殺出城去,與慕容總兵前後夾擊,韃子兵便插翅難逃。到那時,您的忠勇美名便會傳揚天下,進宮面聖之時,聖上自然會論功行賞,這樣得來的封賞可是要光鮮得多啦。”
葛安懷哼了一聲,用馬鞭指定了阿離,皺眉道:“哪裡來的****這樣巧舌如簧……我來問你,我母親和夫人真的沒在宮內?真的沒事?”
弄玉臉色微變,張了張嘴,嘴唇略略翕動了一下。阿離卻面色不改,仍然從容笑道:“那是自然,老夫人和侯夫人此刻便藏在家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