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們服侍著。這也是自然,這家老爺當年過而立之年方得這一子,之後夫人姬妾生養也再沒有生過男丁,這樊子因由小便是樊老爺心頭的寶,這下人配備方面自是齊全。
他們一行人進了這樊子因的廂房,見樊子因仰臥於榻上,衾褥不素,用的是上好的錦緞,上頭繡有芙蓉鯉,倒反而襯得躺在裡頭的樊子因更是面如死灰、顏色黴墨。這樊老爺一見臥於榻上的兒子,又觸動了心中的傷心處,神色愈發地黯然起來,只是掩面不語,立於榻前。
而與鯀看了一眼,曉得這家公子氣息尚存,只不過三魂已失二魂、七魄已走五魄,再過一月又二十一日,三月期滿,他那尚餘的一魂兩魄便會因久不與其餘魂魄依附、力量太弱而自行散去,且還不是散去陰司。得去陰司的離魂都是一整副的,三魂七魄都齊集,方能在人間氣數盡後下入陰司,而似樊家公子這般形景,他那餘魂餘魄屆時只得遊散在人間,永世不得超生。
與鯀身後的瑞草此刻壯著膽兒湊上前一看,到底也是好奇,確是想看看被狐妖吸乾了魂兒的男人都長什麼樣。這一看之下,確也是駭人,這名公子明明就生就一副好樣貌,卻於此刻緊閉雙目、面若死灰,一看就是毫無生氣的。它扯了扯與鯀,與鯀低下頭來湊到它耳邊,它低聲問:“這就是被吸乾了的?”與鯀也悄聲答道:“這還沒全乾,還餘了一魂兩魄在身子裡頭。”
瑞草點點頭,跟著,與鯀也直起身來,朝樊老爺道:“樊大人,令郎實無大礙,明日就將大好,只先容我二人於貴府上小住一晚,明早您閤府上下都不必再為此事懸心了。”樊大人聞言即抬頭,道:“果真?”與鯀只是點點頭。
樊老爺請他入偏廳旁的小耳房內講話,他兒子這處廂房內也不好落座詳談。引貴客至耳房中後,他與與鯀皆坐下,二人就這樁異事談了一會兒,便有小丫頭子入內奉茶。
與鯀一抬眼,心道:可不就是你了麼?
這小丫鬟生得貌美,這美色別說在丫鬟中是極出挑的了,就連是這座豫城中的那些小姐們也難有與她相提並論者。與鯀看出這隻只有小小五百餘年修行的狐來了,可就是看出來也當是沒看出來的樣子,只是朝她的臉多打量了幾番。
因與鯀腰間別有靈玉,隱去了他一身的煞氣,這妖只當眼前的是個凡人。且她早有在這府上聽聞街上頭的那張賞格被人揭了,還想著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揭那榜,於是她是在心中嗤笑著來奉這杯茶的,順道會會這“能人”。
結果一看,不過爾爾,這人還朝自己的臉多番打量,怕是魂兒已被勾了去了吧。幾個月前在陳家,不也是如此,說是上門捉妖的那兩個道士,不就是因為貪戀美色,魂魄也被自己給吸走了嗎?這類能人除了會誆騙人還會些什麼?
此刻的與鯀與瑞草在這妖狐眼裡只單純是兩個無能的人,那瑞草身上也被與鯀做過了手腳,若不然,以瑞草那比這妖還要淺上好幾成的道行,是早就該被這妖狐識破它是個靈物而非人了。而瑞草此刻看著眼前這美豔的丫鬟,它道行遠不如她,是絕看不出她到底是什麼真身的,只是它知道眼前這個不是人,那之前又聽與鯀說過這府中的妖是隻狐妖,那如今即便看不破她的真身,也是能猜出幾成——這眼前的這個就是那妖了,就是那個吸乾了先前廂房裡頭的那公子的妖了。
一想到了這一層,瑞草無法自禁地抖了起來,與鯀自然明白瑞草抖是因為它猜出眼前這丫鬟是那害人命的狐妖,可它這麼個抖法不就洩露了嗎?於是他故作無用的樣子,轉回頭問它:“師弟,你這抖什麼呢?”它答:“不知道,就是忽然冷得慌。”
這丫鬟奉了茶後,託著盤子恭敬地退下了。轉過頭去時,她還嗤笑一聲,心道:這無用的一對師兄弟,哥哥有妖在眼前也看不出,弟弟能感知出來卻又無用得緊,瞧他之前那副抖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