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個孫兒,幾乎想搬來同住,然,老太爺年事已高病痛纏身,受不了山中溼寒之氣,故而作罷,小山便答應隔幾日便去伯父家走動讓爺爺看看。
這一日他堂兄藍田玉也來探訪還順手帶來一隻燒雞,說要給他們改善下伙食。
小山常年吃素的,對肉啥的並不喜歡,特別是雞肉一股羶味不入口,然而不好掃興,便讓廚下準備點青筍豆子什麼留藍田玉吃午飯。藍田玉道:“不忙,你這裡可有酒?”
小山平時也不喝酒,只有下僕軒伯晚上自斟自飲來上一小盅,見侄少爺索要立刻獻了出來,然,藍田玉聞了聞道:“這種酒怎麼能入口?一聞便知是勾兌出來的淡水酒,糟蹋了我這隻上好的燒雞,快快去為爺打酒去!我與你家公子同銷萬古愁。”
軒伯因自己的珍藏被貶得不值一文而深感失望,嘆息著塌著肩膀離開了,小山著實過意不去,偷偷跟他道:“軒伯,都怪我平時不在意這些,讓您喝了這種酒,明日我讓長青給你買好酒喝,您不必在意。”軒伯就十分感激地走了。
長青在乃便對藍田玉道:“二爺,小的給您打酒沒什麼,酒錢您先賞了小的吧,好酒巨貴,小的身上沒那麼多錢,買回來若是不好了又入不了您的法眼,小的罪過就更大了。”
藍田玉就罵他道:“爺到你們這裡喝酒還要給錢?你當自己是酒館小二怎麼著?”
長青非常不喜歡這位“二爺”,對他們家把自家公子擠兌走了一事十分不忿,此刻奴大欺主道:“二爺,您這麼體面一位爺也要計較我們下人一點小錢嗎?不給小的酒錢小的就買不來。”
藍田玉道:“找你們家公子要去!我是客,你們是主,待客之道知不知道?”
長青還要強嘴,被折身回來的小山勸住,塞了半兩銀子給他,讓他去買好酒回來。長青急道:“公子,咱們這個月可是超支了,又是搬家又是給廟裡的香火錢,您還買了上好的墨和書,今兒買了酒明天咱們吃什麼呀?”
小山道:“休鬧!如何就吃不上了?不過是手頭緊一些也過得去。”
長青就憤憤不平地去打酒。
廚下在做飯,房間裡就生藍田玉和小山二人。
藍田玉道:“小三八,我看你這個小廝真是該打斷他腿!不懂規矩的奴才!”
小山道:“小僕不懂事,弟代為向兄道歉,大人不計小人過。”
藍田玉又罵了幾句洩憤不提。
兩人閒坐又隨便聊起詩文來,這藍田玉本是個不上進了,最喜在內幃廝混,只是天資也還過得去,加上書香門第每日裡耳濡目染倒也做得些文章,和京中紈絝子弟往來唱和,某一日吃過夜宵後突發奇想成立了一個“京中八大才子”的組織,無證上崗,竟就這麼叫開了,也沒人來收稅。
而藍田玉本人對此頭銜的態度對外表現得卻十分浮雲狗血,“什麼‘八大才子’、‘四大名捕’的,不過是鬧著玩的,慚愧!朋友在一起湊趣雖好,然,我更喜歡在院子裡陪姐姐妹妹們吟詩作畫,男兒都是土做的,女兒才是水做的。”——他說。
這藍田玉不愛讀書,偏生度低自己的才情頗自負,在讀書人面前還愛賣弄自己的才子學問,因而專撿些拗口詩詞來顯擺。
藍田玉小的時候就聽家裡人跟他說這個在京城長大的堂弟乃是當年很受器重的小才子,讀書在學堂是一等一的好,還曾經入選過粟特文大賽全國什麼的,不過倒沒聽說得過什麼名次,想必也不過爾爾。
等到真的見到小山這個人,覺得長得不如自己,還是個瞎的,這些年來認得幾個字也是勉強,心裡早就把自己置於小山之上而可憐起這個“窮親戚”來。
藍田玉道:“我看古往今來沒有幾個人寫的文章是好的,都不通,不通至極!詩文倒還罷了,至少合轍押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