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在看見榻上果然躺著一個男人時,心臟的跳動忽然停歇了幾拍,有一種窒息眩暈的感覺。蕭頌雖未曾見過蘇伏的全貌,但並不影響他的判斷。
保持著一個動作,靜靜看了許久,直到他稍微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才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氣,放下竹簾,目光落在冉顏鬢髮邊,從袖中掏出一塊素帕遞給冉顏,淡淡道:“不要怕。”
似是安慰,似是給她一個定心丸,這句“不要怕”,讓冉顏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冉顏接過帕子,卻沒有擦去鬢髮邊那一點細不可差的汗水,緊緊攥在手中,沉靜的目光從他不露任何端倪的面上掠過,微微垂了下來,看見他手裡拎著的藥。
“既然十七娘傷勢無礙,本官公務繁忙,告辭了。”蕭頌把藥放在几上,衝她微微頜首,轉身往外走去。
“請等等。”冉顏聲音有些發澀,但叫住蕭頌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求他救蘇伏?他們這樣的對立面,冉顏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這麼想,當下改口道:“謝謝。”
蕭頌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腳步絲毫未頓,袖中的手緊攥,短短的指甲狠狠刺入手心,刺痛讓他覺得心裡好受了點,才站在廊下吐出一口氣,大步朝前殿走去。
正準備踏上階梯,腦海中忽然浮現冉顏蒼白忐忑的神色,停下腳步,喚道:“白義。”
白義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拱手道:“郎君。”
“讓青松過去幫十七娘瞧瞧傷,嗯……她兄長好像身體一直也不太好,順便也幫她兄長瞧瞧。”蕭頌甩下這句話便進了殿中,腮邊緊繃的肌肉,在看見劉品讓的瞬間消失不見,帶著淡然的笑意衝他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兩排衙役列於佛像兩邊,中間的蒲團上眉眼淡淡的淨惠盤膝而坐,這次影梅庵的庵主也終於現身,坐在劉品讓的右下手,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眼皮耷拉著似乎隨時都要睡著般。
劉品讓見蕭頌在左上首跽坐下來,看了看門口,不禁問道:“按察使,不知冉十七娘……”
“她傷勢不太好,有些發燒,暫時來不了,先開始吧,之前驗屍的記錄不都有嗎?不少區區一個仵作。”蕭頌隨口道。
這種謊言,他從來不需要打腹稿。
劉品讓點點頭道:“按察使說的是。”
“淨惠師太,本官問你,你與淨垣師太何時相識?”劉品讓與蕭頌商量好,並沒有表現出懷疑淨惠的意思,只當是為了定淨垣的罪,才過來取證。
淨惠唱了一聲佛號,眼眸中略顯悲痛地道:“淨垣師太在未出家前曾是我母親的侍婢,我母親過世後,她便出家為尼了。”
侍婢是賤籍,若離了主子只能任人欺凌,出家之後就自動擺脫賤籍,這種事情並不新鮮。
“據庵主說,平時你與淨垣關係比較親近,你可知道她是否懂配藥?”劉品讓道。
淨惠遲疑一下,才道:“她從前不僅是貧尼母親的貼身侍婢,也是貼身護衛,她會武功,貧尼卻不知道她會不會配藥。”
一直沉默的蕭頌卻忽然插嘴道:“後面那片玉簪花開得甚好,平時也是淨垣打理嗎?”
淨惠頓了一下,道:“算是吧,玉簪花是貧尼種下的,偶爾會去打理,但貧尼要管理庵中瑣事,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淨垣幫忙。”
劉品讓悄悄地與蕭頌交換了一下眼神,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淨垣,而且她欲謀殺冉顏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據說你昨晚告訴幻空,昨日是她母親的祭日?為何以前不告訴她。”劉品讓這才問到正題上去。
淨惠嘆了口氣,“昨日確實是她母親的祭日,以前幻空便懷疑她母親是被人殺害,貧尼不願她掛心俗世,所以才未曾告訴她祭日。只是貧尼見她這些天心神不寧,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