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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吹到半乾的時候,門鈴突兀的響了起來。
這樣接近夜裡十點鐘的時間,毫無心理準備的動靜嚇了她一跳,吹風機差點掉到盥洗臺上。
心臟狂跳,口乾舌燥。
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可視對講裡並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影。
糟糕了,他就在門外!
一時間,殷虹給嚇得魂飛魄散,雙腿抖得幾乎站立不住。
“嘿嘿,你問我怎麼進來單元門的?跟著別的住戶進來的?不是!姐我告訴你,咱們特種兵上的一種課叫城市反恐,其中很小的一個分支就是快速開鎖,喏,一小根鐵絲,玩兒似的……”這是上次他送披薩來,很自豪坦白的一句話。
現下想來,如果他想進來眼前這扇門——
殷虹嘴唇發白,第一時間擰死了防盜門的反鎖。
她曾經給他一把鑰匙的,只是他沒要。
兩人一塊進門次數多了,連門口的保安都跟他成了朋友,慨然放行。那個男人,是極其招人討喜的性子……
彷彿是種心有靈犀,倪群的聲音隔著鐵門傳了進來:“姐你開門,我有話問你!你不用那麼防備我反鎖了門,你不開,我不會強行開啟這道門。”
殷虹咬著牙不吭聲,腦子裡快速的過著應急策略,半晌才發覺,沒有一條適用眼下現狀的。
“姐。”是身體重重撞到門上然後又滑坐到地的悶響。倪群的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勁:“你開個門跟我面對面的說話行嗎?我知道你在。我就那麼招你厭煩,連多看一眼都膈應的不行不行的?那你借我個口罩紗巾什麼的,我把這張臉蒙上再跟你說話行嗎?”
連呼吸都放到最小,殷虹蹲在門口,手指無意識的撫在冰涼的門上,彷彿那是他的臉。多情而受傷的臉。
“你都有我孩子了,怎麼還幹這種傻事兒?你老說我幼稚,咱倆誰更幼稚,嗯?”男人的聲音悶悶的,像是用手捂住了臉。
殷虹大驚,腦筋都不好使了。
有孩子了,誰說的?!
慢半拍的想到一種可能,殷虹站起身,連拖鞋都不敢穿,就那麼赤著腳跑進房間拿起手機。
五個未接來電,一條長語音微信。
三個電話是戴玲玲打的,兩個電話和微信是羅森的。
殷虹不敢打電話過去問,將聲音調小,貼在耳朵上聽那條微信。
“殷老闆我算是栽你手上了!”羅森的聲音帶著要氣炸肺的咆哮:“老子他媽的跟女人逛街,碰到你那個二百五的男人,上來二話不說就動粗!我門牙都給他打活動了啊啊!這是他媽的什麼野人!還有沒有王法還講不講理!”
羅森喘的跟負傷的野獸似的,停了半晌才低了聲音換上無可奈何的語調:“算了,我一文明人不跟傻子一般計較。殷虹,你的忙我幫不了,你也別怪我不仗義,大街上鬧的那麼難看,我得先保自己。我跟他說你懷了他的孩子,我根本就是配合你演戲的,你是不想拖累他。”
殷虹聽的心驚肉跳,抿著唇手腳冰涼。
完了,他全知道了!
強迫自己冷靜,殷虹走到窗邊撥出了戴玲玲的號碼。
“殷總你可來電話了!謝天謝地!”電話那邊,小姑娘誇張的長舒口氣:“出事兒了。倪主任他在大街上打人了。”
“你慢慢說,怎麼回事兒?”殷虹壓低聲音,唯恐驚動了門外那位,半掩著嘴巴問。
“我也不知道啊,”戴玲玲很無辜的:“下午五點半他去店裡找你,後來說請我吃飯。問了好多關於你的事兒……後來吃完飯出來,就那麼寸勁兒,剛好碰到羅老闆,他胳膊上還掛著一個女人,可親密了。倪主任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上去就動了手,我當時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