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被所有人找瘋了的宋昭正安靜地躺在一處溫暖的房子裡。
四周溫馨寧和,她穿著輕薄舒適的睡衣,身上蓋著柔軟的真絲被子,黑色長髮被人精心梳理過,此刻安靜柔順地垂放在身體兩側。
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腕從睡衣袖口中伸展出來,帶著幾分病態,冰涼的輸液管被捂得溫熱,液體緩慢流進她的身體裡。
宋昭始終閉著眼睛,睫毛自然垂落。
被救出來之後,她一直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身體受損嚴重,所有機能都透支到了極限,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修復。
肉體被緊緊地束縛住,意識卻被抽出來一縷,她能感受到自己躺在床上,周圍的空氣令人安心又放鬆。
她甚至能感受到隨著輸液器的運轉,溫熱的液體細流一樣,進入她身體裡。
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
但她恍惚地意識到,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到她身邊,寸步不離守著她,幫她梳理長髮,擦手,擦身子,再換上乾淨的衣服。
宋昭想說話,也想睜眼看看眼前的人是誰,但她的喉嚨好像被堵住,眼皮更是重如千斤。
她只能放任自己沉淪在黑暗中,詭異又沉默地與面前的男人對峙。
空氣無言而緩慢,似乎也變得極有重量,塞滿每一個空隙。
面前那個男人靜靜地坐著,冷鬱而沉重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宋昭好想聽他說一句話,四周實在太靜,這種沉默會把人逼瘋。
可是男人始終都沒有開口。
他有時候會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著她一下午,有時候又會癲狂地親吻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臉,她的全身。
就好像要把她整個吞下去,和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才能安心。
就這麼一直到了第三天的下午。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嘶啞,讓人聽不出來原本的音色。
“為什麼呢?宋昭?”
男人的聲音冷而沉,像是混合著千萬種情緒,砸得人耳膜疼,心臟也開始抽疼。
周妄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宋昭。
她睡著的模樣好乖,好讓人心疼,可他卻無法忘記那混亂而如同夢魘的一天。
他無法形容自己知曉宋昭遇險時的心情,更無法表明自己千難萬險趕到這裡,看到的卻是她被季斯越抱在懷裡,相互依偎的場景。
他以為她受傷了,甚至更嚴重一點,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這樣驚懼地死了一次,在看到宋昭和季斯越相擁的時候,又死了一次。
為什麼偏偏是這裡?
在哪裡都好,為什麼偏偏是這個山洞?
這是他們初遇的地方,是他所有感情萌芽生根的地方,更是他多年都放不下、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的淨土。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宋昭和別人相擁在這裡?!
周妄近乎絕望地嘶吼,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幾乎泛出了駭人的赤紅色。
白天,他尚可以控制自己,在照顧宋昭時永遠耐心細緻,溫順又沉默。
可每當夜幕四合,他空下來看著宋昭,腦子裡就會不受控制的浮現山洞裡,季斯越將她抱在懷裡的那一幕。
像是一個失敗的程式,每次運轉到這個地方就會崩壞。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他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季斯越是在救宋昭,而宋昭也沒有意識,她對一切一無所知。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感覺自己壞掉了。
沉默也會讓人滅亡。
周妄像從前每一次一樣,脫下外套上了床,將宋昭抱進懷裡,用那種鎖住她的姿勢,將她困在胸膛,冷冷地親她。
從眼睛,到唇,再到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