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單膝跪倒在地上。
噹啷一聲。他將手中的天下劍拋在地上,閃電般從背後撤出千里弓,挽弓搭箭,一箭射向魔音女妖的咽喉。
淒厲的慘叫在猛獁象的屍身上響起,那位身披綠蘿的女妖無法躲開天雄神箭的追逐,被那一隻無情的鐵羽箭貫穿了咽喉。水晶製造的豎琴無助地墜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徹底結束了這南海魔音的激情演繹。
在天雄的面前,那名雄健的金甲聖殿武士彷彿木雕泥塑一般停止了移動。只是直挺挺地在地上挺立著。良久之後,一陣疾風吹過,他那佩戴著金羽盔的高傲頭顱隨著清風緩緩地墜落在地上,一股鮮紅的血液噴泉一般從他那空洞的脖頸中狂湧而出。
看到自己的敵手都已經隨風而去,天雄渾身繃緊的神經一瞬間鬆弛了下來。這個時候,他身上十數處傷口的疼痛同時湧上心頭,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叫。身子無力地跌落於地,四仰八叉地仰天躺倒。
而一直和他對峙的浪遙此刻也七竅流血。虛弱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他沉重的軀體,他的整個身子在天雄的對面軟綿綿地跪坐了下來。
「還有什麼招數嗎?浪遙?」天雄虛弱地喘息著,「現在使出來吧,我再也沒有力氣了。再有一隻魔怪,你就可以殺了我。」
浪遙將一口汙血吐在地上,輕聲道:「不是魔怪,聖獸。」接著,他緩緩抬起自己的盾牌,任憑盾牌上那血紅色的指標在風中輕輕地轉動。
天雄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他不得不承認,浪遙的聖輪的確可以令哪怕是武功絕頂的勇士拱手稱臣,這永無休止的聖獸突襲對於任何戰士都絕對是一種慘烈的折磨。
雪白色的聖光在天雄的眼前雪花般閃爍著。令他睜眼如盲。他現在的力氣只夠抓起地上一塊細小的石塊。於是他真的將一枚小石塊抓在手中,準備做出自己最後的抵抗。
雪白的聖光緩緩從天雄的眼前褪去。他用力睜大了眼睛。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株奇異的紅白相間花朵,寶蓮燈般的花蕾上滿是赤紅如血的斑紋,彷彿永不退色的血跡。整株花朵猶如一團炙熱燃燒的火苗,在悠悠的晚風中靜靜地燃燒。
「令人印象深刻,」天雄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一朵血盞花。」
「不錯,」浪遙微微點點頭,「開放在每一次戰爭結束之後的瞬間,也凋零於每次戰爭開始的時刻,沐浴著人類最深沉的悲哀和最熱切的希望,讓倖存的眾生永遠記住戰爭的殘酷,一株只願意在太平盛世盛開的花朵,就彷彿一位只願意在歌舞昇平的人間展露歡顏的仙子。」
「這就是你在盾牌最後一格畫上的圖畫嗎?」天雄喘息著輕聲問道,「如果你畫上一隻聖獸,你就可以在這裡取我的性命。」
浪遙笑著搖了搖頭:「前十一格的聖獸已經讓我畫得筋疲力盡,這一朵血盞花可以帶給我最後的安寧。在這場戰爭中,我已經徹底敗在了你的手裡,即使我能夠殺死你,也不會擁有任何值得炫耀的榮譽。」
天雄掙扎著站起身,來到浪遙的身邊,扶住他的身子,輕聲道:「戰爭已經結束了,讓我們中止這一場毫無意義的殺戮吧,我帶你到我們的營寨,在那裡有最好的傷藥為你療傷。」
浪遙輕輕搖了搖頭,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血盞花,低聲對天雄道:「你看。」
天雄轉頭望去,只見剛才仍然在風中熱烈盛開的血盞花已經漸漸枯萎,紅白相間的花瓣化成了絕望的死灰色,隨著晚風飄落在地上。
「血……血盞花謝了!」天雄驚叫道。
「噗」的一聲,浪遙張口噴出一股鮮血,劇烈地咳嗽了數聲,一把抓住天雄的前襟:「舊的戰爭結束了,新的戰爭卻要到來。神殿不會就此罷休,新的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