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敘掌握著方向盤:“所以你們所謂的工作關係這是他認親活動的第一步?”
“也可以這麼說……”傅薇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其中的關係,太複雜了,外人根本難以理解,“我也覺得很神奇。我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有親緣關係的人了。”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那封被她封存在床頭櫃抽屜裡面的信件的模樣突然浮現在她腦海裡,讓傅薇不由自主地全身一僵。
“你從來沒有提到過,你有一個小姨。”祁敘突然皺了一下眉。
在他的印象中,他以為傅薇從小就是一個在福利院長大的孤兒。如果有任何親屬的話,她根本不會被他父母領養。
祁敘突然發現,對於她的過去,他居然一無所知。
而這是一個更加難以解釋的話題,傅薇不認為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她對小姨的複雜感情……而且,就連她自己都不能辨別得清。
仇恨嗎?根本沒有了,命運已經待她太好,好得讓她幾乎覺得小姨的殘忍是另一種恩惠。這樣的恩惠甚至讓她產生一種類似報答的欲/望。
可是,幼年的那些黑暗歲月,那些寒冷和飢困,那些顛沛流離的歲月,都提醒著她,小姨是她童年裡的那個惡魔。
她想著自己,又想起付其譽。兩種截然不同的不幸,同一個人在裡面卻扮演了兩個徹底相反的角色。這樣的聯絡讓她更加分辨不清楚那個笑容慈藹的中年女子,是不是那個年輕的小姨。
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久遠到一切都不真切。
傅薇艱難地三兩句揭過:“你不瞭解的事情……有很多。”她淡然地一笑,“你不會以為,你在這幾年裡的參與度達到滿分,就可以連帶著過去的十幾年也一併瞭解了吧?”
祁敘不置可否,眉間依舊沒有舒緩的跡象。
對他來說,任何的不能掌控都是危險而讓人不能忍受的。尤其是,現在的他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卻絲毫沒有修補的辦法。
這讓他不能習慣。
傅薇展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側過身去揉了揉他僵硬的肩膀:“來日方長啊……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一件一件說給你聽。”
雖然有些事情,她還沒有準備好,向他完完全全暴露那個灰暗的自己。
總要面對的。
祁敘的表情緩和了一點,冷聲問:“那付其譽呢?他了解?”
“……”能不能不要什麼事情都能這樣劍拔弩張啊,傅薇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對付其譽的芥蒂一時半會是消除不了的了,“我們共享一個親人而已。他父親跟他的關係很不好,這一回突然說要回去……我有點擔心他。”
傅薇斷斷續續地說著,直到祁敘看上去對付其譽的事興致寥寥,她才停下。
她揣著這些過往,揣著不知該不該跟祁敘提起周浴森的邀約的猶豫,又懷揣著對付其譽的同情和喟嘆,一路無話地發著呆。等到快到C市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祁敘一直在往市外的方向開。
並且,他沒有去戚奶奶家,而是直接奔向了C市最大的醫院。
傅薇看到醫院的門牌,掩不住驚訝地看著祁敘:“怎麼來了這裡?”
祁敘解開傅薇的安全帶,開啟車門:“戚奶奶住院了。”
傅薇下了車,小跑著跟上去:“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心臟病,幾個月前就查出來了。後來有所好轉就在家靜養,最近又發作,才住了進來。”祁敘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似乎輕車熟路。
傅薇像是明白了什麼:“……你前天,是不是有來過?”在酒店的時候,他突然神神秘秘出門,之後就杳無音訊。又沒有工作上的事,他在C市也沒有別的親密的朋友可以找,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