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前腳剛離開,王芸就臉色一變,跑去吐了個乾淨,連王薔都沒能避開,蘇瑾和王薔隔著席面,相視無言。
蘇瑾知道,王薔敢當著眾人的面對王芸發難,自然是因為她有勝算。
而蘇瑾前些日子為王芸看病時,她還沒有這麼大的反應。
蘇瑾想,王薔的安排應該不止陳靜一人吧,只是因為低估了王芸的耐力和蘇瑾的氣性,她們才會措不及防。
剛才王薔和陳靜那篤定的神情,不要說旁人,若不是蘇瑾一早就摸到了王芸的脈,也會有所懷疑。
因為——她猜王芸是有心上人的,且那個人,絕不會是剛和她換了庚帖的林碩。
......
“跪下!”
王家大廳內,王中仁怒火攻心,直接摔了個茶盞到王薔身上,王薔看著自己肩上的茶葉,苦笑一聲。
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樣大發雷霆。
王芸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她在父母面前向來謹小慎微,而蘇瑾又不在她身旁,此刻的她不比地上跪著的王薔坦然多少。
“嫌我在御書房過得太舒坦了是嗎,你們兩個混賬東西!”
王夫人坐在一旁,神色沉重,卻並不言語,連眼神都未看向王芸。
王芸看在心中,只覺悲涼,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向來以夫為天,但這件事她本就是無妄之災,她的母親竟然連為她求情的打算都沒有嗎。
正在這時,王薔的生母錢氏聞訊趕來,但門外的人並不敢放她進來,於是錢氏只能在門外面哭喊道:“老爺啊,薔兒她是您看著長大的,她一向老實本分,這一定是有人誣陷啊老爺......”
王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她與王中仁的妾室一直不對付,更不要說聽見這等意有所指之話,但她覷著王中仁的臉色,依舊什麼都沒說。
王芸自嘲一笑,旁人都以為王薔身為庶女,吃穿用度皆比不上她,二人算是雲泥之別,可眼下看著錢氏費力為王薔求情的樣子,王芸竟有些羨慕。
“滾!誰讓你們把她帶進來的!”
王中仁又扔了一個茶盞。
王芸聽著那刺耳的瓷器碎裂之聲,只覺天旋地轉,腹中翻江倒海。
此時的楚雲琛,則在王家的一間屋子裡休息,楚雲琛的身份王中仁不能不敬,蘇瑾則是因為王薔王芸的原因一時走不了,乾脆去找了楚雲琛。
她想,楚雲琛應該還不知道,她又生了事端。
聽蘇瑾講述了今日花宴之事,楚雲琛竟一時沒了言語,過了一會才道:“本王一直以為王中仁為人刻板迂腐,但治家應該還算嚴明,沒想到......”
蘇瑾愣住,楚雲琛的關注點怎麼跑偏了,她要說的哪裡是王家,她要說的是——
“王爺,我知道王家之事我本不該插手,但......抱歉,我沒忍住。”
還有一句話,蘇瑾沒有說,她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做了離開朔王府的打算,她就這一條命,惹了誰都無所謂,但她不能讓朔王府被她牽連。
蘇瑾想,反正昭夫人的毒馬上就能解了,解毒之事交給吳老先生做也不是不行,總之她不能因為自己隨心所欲而誤了旁人。
楚雲琛看著蘇瑾垂首認錯的樣子,淡聲道:“若是再重來一次,你還會這樣做嗎?”
蘇瑾默然,道:“會。”
感受到楚雲琛幽深的目光,蘇瑾慢慢地抬頭,看著窗臺上放的幾盆花,在陽光下格外嬌豔。
她悠悠道:“從小就有人說我性格怪異,是天生的掃把星,後來我想想,這話也沒說錯。我就是個怪人,性子就是這麼執拗,再重來一百次也改不了,也不打算改。”
楚雲琛看著蘇瑾站在窗欞下的背影,明明沐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