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凡帶著人離去,才木然起身,懵懵地往外走。
路過寧墨身邊,寧墨抓住她的手,開口道:“你……要去哪裡?”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無憂聲音平靜。
“早回。”
“嗯。”
無憂向前走出,才發現,寧墨抓著她的手,仍未放開,輕聲道:“我真的只是出去走走。”
“嗯。”
寧墨慢慢鬆開手指,回頭,看著她固執地挺直後背,走向院門。
風涼而吹,吹起她衣裳一角,墨髮輕飄,嬌弱的身子如同要隨風而去。
他覺得徹骨的寒意從心底翻湧上來,胸口痛得一抽搐,想上前將她拽住,拉入懷中,告訴她,“這世上還有他,並非只有那個人。”
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默默地看著她離去,自己的這張臉,這雙眼,給不了她安慰,只會讓她想起更多的痛楚。
無憂出了院門,再無人看見,無神的眼中淌下兩行淚。
直到今天,才知道心底仍對他存著一線奢望,如今這線奢望徹底的滅去。
胡亂走著,前面一陣喧鬧,才發現到了村中燈臺前。
今天不是什麼日子,燈臺前圍著許多人,她抹去淚,正想轉身避開。
聽見一個小姑娘哭倒,“不要打我爺爺,不要打我爺爺,燈籠我來掛,燈籠我來掛。”
無憂認得這個小姑娘的聲音,小姑娘叫鳳丫,以前是響水村的人,家裡本是極窮,又鬧了場旱災,家中更是開不了鍋,他的妻子為了節約一口口糧,自己餓死在那場饑荒中,她父親為了她和鳳老爹不被餓死,南朝遠征時,便報了名參軍。
鳳老爹和鳳丫拿著他賣身的錢,才算活了下來。
他走後,鳳老爹為了能得到他的訊息,便帶著鳳丫,搬遷到吳家村,在山角搭了個窩棚住下,給人做些燈籠。
前些日子得知鳳丫的爹死在了戰場上,鳳老爹當場病倒,如果不是顧著鳳丫,早撒手而去。
可是鳳丫爹用命換來的那點補償金,全耗在了湯藥之中,鳳老爹仍不能起身,而家中早一貧如洗。
鳳丫聽說村裡來了個醫術高超的寧大夫,是專給睿親王治病的,但家裡沒有錢,加上爺爺又不能下床,她不敢貿然前來求醫。
便每天候在門外,偷偷跟著無憂去採藥,無憂採什麼藥,她就幫著採什麼藥,偷偷地送到門外。
如此兩日,無憂躲在暗處將她捉了正著,問她為何如此。
她哭著說,“爺爺快病死了,可是家裡沒有錢,姑姑要什麼藥,我都去採,不管採多少都行,一天採不完,就採兩天,兩天不行,就一個月,一年,哪怕一輩子都行,只求姑姑請寧大夫去看看爺爺。”
無憂聽見鼻子一酸,險些落淚,牽了她又是泥,又是血的小手,“跟我來。”
回頭時,卻見寧墨已背了藥箱,“帶路吧。”
這就是她與鳳丫的初識。
後來,她採藥也常帶著鳳丫,倒不是要她採藥償還藥錢,只是讓她懂些藥理,學一些本事。
鳳丫很乖巧,也很好學,每天幫爺爺做完燈籠就會過來幫著熬藥。
前兩天,村裡的霸王李匪讓鳳老爹做一批燈籠,給他家老爺子佈置壽場。
因為要得急,鳳丫幫著爺爺趕做燈籠,沒能來幫著熬藥。
不想竟在這裡聽見她的哭聲。
無憂停了下來,又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停,就讓那小丫頭掛。”
眉頭微蹙,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見幾個家丁正從鳳老爹身上收回腳,而鳳丫一邊哭,一邊抱著鳳老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護著爺爺。
李匪坐在場中太師椅上,翹著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