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們叫我,我看著看著圖畫就睡著了。”
我人生的第一個謊言讓我免去了一頓“鐵掌炒肉”。
在我還差一個月六歲的時候,我進了小學。
當時,對上學年齡的管制很嚴格,沒有滿七歲絕不許上學,不要說差一歲多,差一個月都不行。父親為了送我入學,頗想了點辦法,託關係把我送進了當地駐兵部隊的子弟小學,那個學校是部隊自己辦的,錄取標準比較寬鬆。
但是,由於我得了肺結核,在拼音還沒學全的時候,就休學了。
在家養病一年後,父母問我是重新讀一個一年級,還是就接著讀二年級。
那個時候,學校裡流行一首歌謠:“留級生炒花生,炒了花生給醫生。醫生說真好吃,原來是個留級生!”
我親眼目睹過一群小朋友聚集在路邊對著一個孩子高聲唱誦的場面,想到這裡,我打了一個寒顫,毅然告訴父母,我要和同學一起讀二年級。父母就讓我去讀二年級了。
我的年齡本就比同學小,心智半開,又沒有讀小學一年級,結果很容易想象——我的成績很不好。由於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再加上成績不好,我從頭到腳都不是老師喜歡的型別,所以我就越發的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成績不好。
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因為我的父母並不在乎我的學習成績,他們從來不會因為我考了倒數第一、第二就責罵我,他們只說盡力就好,所以我並沒有太大的學習壓力。除了那個讓我羨慕、嫉妒、討厭的妹妹,以及讓我覺得無比壓抑和孤單的家庭,我的生活也還過得去,我甚至交到了一個極其要好的朋友——葛曉菲,她是班上的第一名,是獨生女,非常羨慕我有一個妹妹可以一起玩,而我羨慕所有的獨生女。初中的時候,上政治課時,知道了計劃生育是我國的基本國策後,我還怨怪我國的基本國策執行力度實在不夠。
葛曉菲很喜歡說話,而我很不喜歡說話,和我在一起,她絕對不用擔心有人和她搶話。除了這個互補的不同點,葛曉菲和我還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不喜歡回家,常常放學後,別的同學都已經早回家時,我們兩個仍然在學校裡四處徘徊。
徘徊得多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來二去,我們兩個成了好朋友,而我在她面前時,偶爾也會變得像在外公身邊一樣活潑調皮。我們兩個一塊上學,一塊放學,在一起時,總是手牽著手,我感覺她才是我的姐妹,甚至一顆糖,我也會留一半給她,她對我也極好,只要我想要的,她寧可自己不用都要留給我,我不開心時,她總是想盡辦法逗我笑,我的手很笨拙,每次上手工課都比別人慢,她總是先幫我做,等完成我的後,才去匆匆趕自己的作業。
我們倆個好得就像連體嬰兒,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起。有一天放學後,我們手牽著手玩了很久,卻依然不想分開,可是天已經黑了。
曉菲說她不想回家,問我可不可以陪她,我就邀請她去我家,爸爸媽媽看到我帶小朋友回家,很熱情地招待了她,晚上,我們倆個睡一張床,頭挨著頭,那是我第一次在家裡沒有覺得孤單,我覺得無比幸福。
第二天起床後,看父母神情憔悴,才知道曉菲的夜不歸家造成驚慌,那個時候又沒有電話,她的父母只能一家家找,半夜兩三點才找到我家。爸爸對曉菲撒謊說她媽媽知道她在我家很不高興,媽媽卻沒有多說,依舊做好豐盛的早餐,讓我們吃完後去上學。
曉菲悶悶不樂了一天後,第二天就又開開心心起來。
因為有了曉菲,我的生活雖有陰影,卻仍算快樂。可是,生活大概覺得我這個小駱駝的負重還不夠,所以它給我扔了一根很粗的柴。
小學三年級,因為父親的工作調動,我要離開這裡,到一個新的城市,我和曉菲揮淚告別,她抱著我大哭,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