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聽見陳老黑是以鯉魚垛大當家的身份來拜壽嗎?陳老黑現在並不是以弟子的身份來拜壽,丁家難道還能將人趕出去嗎?要知道今天來拜壽的山寨老大怕有幾十個,丁家如果將陳老黑拒之門外的話怕是要得罪很多人。”
“嗯,說得有理,抬手不打笑臉人,陳老黑如此巴結,丁家鏢局就再膩煩也得捏著鼻子把禮收了,這陳老黑送禮也會找時候,你說他難道還想重歸師門嗎?”
“那是當然了,丁老爺子如今在江湖上的聲望無人可及,再加上他那位跟在南京蔣總司令身邊的徒弟,現在誰不想巴結他?你沒看連堂堂的保安團司令都親自來了,陳老黑如果能夠重回師門的話說不定就能搭上南京那條線,搖身一變那可就不是土匪了,陳老黑手下有數百人槍,說不定還能混個團長噹噹。”
······
趙翰青聽到旁邊人的議論這才知道鯉魚垛的匪首陳老黑原來跟丁家鏢局還有淵源,鯉魚垛漢王寨的禮單早已經呈到趙翰青面前請他謄寫,只見上面寫著:上品獨山玉如意兩柄、千年何首烏一支、蘇綢兩匹、大洋兩百元整、二十年賒店老窖六壇······
好重的一份禮啊,趙翰青越往下謄寫越驚訝,看來這陳老黑是下了血本來巴結師門的,這鯉魚垛的土匪還真是有錢,他禁不住又看了陳老黑一眼,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陳老黑身後一人身上——那人身材不高,兩腮無肉,一雙小眼睛骨溜溜亂轉,活脫脫像一隻老鼠,不是貨郎胡老鼠是誰?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趙翰青看到胡老鼠的那一刻起壓抑的仇恨一下子爆發了,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將胡老鼠撕碎吞下去了,眼睛裡射出仇恨的目光,彷彿在滋滋燃燒,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胡老鼠在一瞬間就可以死上十次八次了。
趙翰青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場合看到仇人胡老鼠,更沒有想到胡老鼠一個貨郎竟然成了鯉魚垛漢王寨鷂子軍的四當家,這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或許這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
隨著時間的流逝,仇恨不但未曾泯滅反而更強烈了。但是,他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早已經不是衝動的小毛頭了。他兩世為人,還有家遭鉅變後的種種磨難,讓他變得漸漸深沉起來。而且,今天是丁老爺子的壽辰,也不是該衝動的時候,在丁老爺子壽宴上打打殺殺地報仇,只怕丁家不會跟他翻臉也會成為江湖公敵,只要知道了仇人的下落他相信距離報仇雪恨的日子就不會遠了。
眼睜睜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卻不能報仇,實在是件折磨人的事。趙翰青只得把仇恨凝聚筆端奮筆疾書,那字的每一筆每一劃如劍似戟,越發地奇險森然。
賀客川流不息,幾個臨時書辦一直寫到中午才算完事。趙翰青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壽禮還在懷裡揣著呢,自己這份禮物可是早就打算好的,直接把禮物送上寫在禮單上倒是省事,他卻知道自己這份禮物是不能寫上禮單的,也不方便交予別人,最好是交給丁開山本人。可是,這會兒他可不夠資格當面向丁開山拜壽,他連壽堂也進不去,尋常的丁家弟子只能在院裡向丁開山遙遙拜壽。
雖然,丁開山並不是喜歡擺架子的人,但是,江湖規矩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時候,只怕是丁開山自己也無可奈何了。
趙翰青尋思了一下,覺得該把禮物交給丁嘉怡讓她轉交合適。前來賀壽的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