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身吧。”林妹妹,天雲峰可算得是清靜之地呢?想到再也不能和林妹妹見上一面,寶玉的眼淚已是滾滾而下。因俯身撿拾落花,用衣服兜了,準備覓一處地方掩埋。
“二哥哥。”惜春不知道何時來到寶玉的身旁,“你這是在幹什麼?好好的衣服仔細弄髒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寶玉拉起身來。
“四妹妹說哪裡話,這花原是最乾淨的,我還怕自己的衣衫髒汙了這花呢!”寶玉看著滿懷地落花,傷感地道。
“花雖乾淨,奈何落到了地上,被這骯髒之地玷汙了。”惜春甩開手,轉身離開。寶玉這會兒好似明白了什麼,因道:“四妹妹怎麼一個人,二姐姐和三妹妹怎麼沒和你一起?”
“二姐姐、三姐姐都和寶姐姐在那邊賞花,我覺著沒意思,聽說齡官病著,我且去梨香院瞧瞧。”惜春利落地回答。
“四妹妹何時和齡官交好了?”寶玉聽得,心中一喜,便有些口不擇言了,“我與四妹妹一起去吧!”說著竟也不再管那些落花,只管將原來撿的都抖落在地。
惜春沉了臉道:“二哥哥胡說什麼?那齡官是什麼人?我就和她交好?不過是林姐姐當初念著同鄉之誼幫過她一些,走時又託我代為照看。二哥哥這話若讓老爺聽見,豈不又是一場禍事。”齡官之事,黛玉當初曾對惜春和盤托出,並且也說到了自己的顧慮。因此惜春雖然有心照看,但又顧忌著顏嵐身份,生怕一不小心為其帶來禍事,因此也不敢過多來往,今日寶玉張口便說她們交好,惜春如何能不辯解一二。
寶玉忙賠笑道:“是,是我說話不周,四妹妹多見諒。我們快去吧,剛我還聽文官說齡官前幾日吐血了,想是挺嚴重的。”
惜春也是聽了那些小戲子的話,心中擔憂,這才決定過去看的,如今聽得寶玉重提,自然顧不得再和他多說,兄妹二人急急往梨香院而去。梨香院的院門開著,想是為了餞花神,院裡的樹上花上全都繫了花瓣柳枝編的轎馬以及綾錦紗羅疊成的幹旄旌幢等物,看著花枝招展,一派熱鬧景象。院門處並不似往日有嬤嬤守著,裡面也靜悄悄地。惜春寶玉二人進來,竟也無一人迎上來。
“齡官住在哪間房裡呢?”看著眼前偌大的院子,十幾件房舍,寶玉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也是總不能讓他大少爺挨著房間找吧。
“別說話!”惜春對他擺了擺手,道,“你聽。”
寶玉側耳細聽,果然聽見下面一處偏房中傳出嚶嚶的哭聲,似乎還有人喁喁細語,因展顏笑道:“肯定是那一處了,文官說院子裡就剩她一人在了。”說著便當先邁開步子,還示意惜春跟上。惜春其實是知道齡官住在哪裡的,只不過一進來就似乎聽見哭聲,才停了腳細聽的,沒想到寶玉倒根據這聲音找到了齡官的居處,因此也不覺搖頭淺笑。
齡官的屋門半開著,兩人走近來,發現哭聲確實是從這屋子裡傳出來的,另外還有一個男人低低的安慰聲,不過聽不出說的是什麼。想到有男人在,惜春回身要走,卻被寶玉拉了一下,小聲道:“你先等著,我過去看看。”聞言惜春只得先站住了腳步。屋內的人明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齡官的哭聲戛然止住了,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問道:“誰在外面。”接著便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想是齡官穿了鞋出來。
“是我們。”寶玉忙道。
齡官此時已經走了出來,她穿了一套水紅色衣褲,外罩著一件梅青色的比甲,腰束丁香色的汗巾,越發顯得身細腰纖。只是臉兒黃黃的,鬢髮有些散亂,眼睛也紅腫著,顯然剛才的哭聲就是她的。
“原來是寶二爺和四姑娘。”齡官為福了一福。想將兩人讓進屋去,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僵了一下。正躊躇著,屋裡的那個男子已經走了出來,隨意問道:“到底是誰呀?”
寶玉和惜春看到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