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是她的目的。
在過去那些日子裡,系青知道,早晚他會有這一天,和母親僵持,敵對,談判。他不止一次,在腦海裡,演習這樣的場面,甚至,設計好適合這場合需要的對白。但媽媽今天跟他談的,與他預期半點不合。
系青心亂~~想起計然發病那次,他的狼狽,焦慮,愧悔和震驚。那天,虧得計然冷靜,不然,他一頭撞死的心都有,而且,幸虧,計然活著~~所以~~所以~~他想用鎮定點兒的表情,來維繫他的驕傲,但不太成功。
掙扎半天,系青才說,“媽,你舉這樣的例子,來對比我和計然的狀況,我們不一樣的。”
常藍知道自己押對了寶,但她這回沒有咄咄逼人,做父母也是需要學習的,她也為著這種成長的過程,付出許多代價。
承認兒子的意見,“確實,狀況不一樣。你們年輕,男未婚,女未嫁,兩情相悅是美好的。不過,早戀總是不被允許,更何況,為人子女,也有為人子女的責任。媽打那個比方,是想讓你能試著瞭解,媽當時的心情。那會兒,我們都以為,你是天底下最讓人放心的孩子,但事實的落差有些大。”常藍攤手,“青兒,你瞭解的。”
系青瞭解,沒人比他更瞭解,因為了解,他無言以對。
看兒子的態度,常藍知道他暫時軟化,適時開條件,“青兒,我們各退一步吧。你可以不必考去更好的學校,但你必須學商,而且,必須以最好的分數考上大學。”
其實,系青只是想留下來,倒未必一定要學醫。但,就這麼全盤答應媽媽的條件,他又覺得傷自尊,略抗議,“我的成績現在沒好到可以考第一的程度。”
常藍從青兒的書桌邊站起來,打算結束這次會談,“青兒,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系青苦笑,這是他想跟他們說的話,可見,原來作為子女的他,和為人父母的他們,互相之間,都忍得夠辛苦了。
不過,都還可以再忍忍
72
六月,系青的心理療程即將結束。
他現在的失眠狀況大致得到改善,不會頻頻夜夢,偶有一次,曹醫生說屬於正常現象,無需緊張。他的頭髮也不再象之前那樣一把把脫落,虧得及時就醫,保住一頭烏黑亮澤的“秀髮”。只是耳後那一小塊如指甲蓋般大小的斑禿,一直空落落禿在那兒,再沒長出新發。好在除非撥開頭髮細看,否則也看不出來。系青對此倒不以為意,常藍與懷建軍卻是耿耿於懷,可除了慢慢想辦法之外,也無計可施。
最後一次去見曹醫生時,系青求教,“當年您找兒子,找到的,和丟失的,是同一個孩子嗎?”
醫生說,“不是,不過我也不是同一個父親。”
人都會變,但生命中總有些東西是不變的。比如親人之間的血緣之情,比如沉澱在歲月中共同經歷的回憶,和仍可期許的未來。
每個學子回憶中的高考,是不是都像噩夢?問系春的話,系春會說,“噩夢?太客氣的形容。噩夢只是夢嘛,假的,高考這玩意兒是現實好不好?現實裡這叫災難。”
只有“災難”,才會以這種壓倒性的姿態存在。逢此“大難”的春兒,每天生活得懵懂不耐,有氣無力,奶奶的好湯救不到他,老媽的保健品也救不到他,還有他哥,哦,懷系青十足淡定,從容不迫,他的神經好似鐵打,且擁有著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堅韌,以及以及以春蠶到死絲方盡的持續性,盯緊寶貝弟弟懷系春。
悃?喝咖啡,洗冷水澡。不會?給你講一遍,三遍,十遍……。想放棄?No!
“我為什麼一定要考大學?”春兒硬挺著一身懶筋問哥哥
青兒的回答令人絕倒,“不知道。”
春兒白眼兒翻的,眼珠子快暈眼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