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三少爺李攸有些不耐煩,警惕地左右望望,“趁現在沒人,我有話要囑咐你,聽好了,別插嘴!”
春瑛忙束手低頭作傾聽狀。李攸便道:“你方才也瞧見了吧?念哥兒回來了,他如今被調進咱們府裡,就在前頭外書房裡做小廝。當然,這只是在外人面前的說法,實際上當然不會委屈他。他回來有些日子了,總念著要見你,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什麼時候能抽空去見他?”
春瑛忙道:“我剛才請了假,明天早上回家,申時前回來。到時候方便見面嗎?現在……表小姐升了我做二等丫頭,在正屋裡侍候,出門沒以前那麼容易了。”
李攸皺皺眉:“怎麼就升上去了?那可不好辦,二等丫頭回家,行蹤是瞞不了人的。”
春瑛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見他皺眉想了一會,才道:“罷了,我記得你家搬了新院子,位置挺靠近園子的吧?還記得去年念哥搬離竹夢山居後住的屋子麼?”春瑛忙點頭,他便繼續道:“那間小屋旁的角門,通往後街的幾個舊院子。念哥就住在其中一間,那一帶沒別人住了,三清又住在側門的小屋裡充作看門人,不會有人看見的。你算準時間,吃過飯便提早動身,只對人說你要直接從園門進來,趁機去見他一面吧。”
春瑛張張嘴,還是點頭應了。李攸彷彿鬆了口氣似的:“我真不明白念哥為什麼一定要見你,總之,我是完成他的託付了,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他重新嚴肅起來,兩眼直盯著春瑛:“你從前沒見過他,也不認識他,如果被人看見你們碰面,絕對不許說出他曾經在府裡住過這件事!連你的父母至親也不能說,知道嗎?!”
春瑛連連點頭。她不是笨蛋,怎麼會犯這個錯呢?
李攸終於滿意了,再看一眼周圍,才一邊嘀咕:“你這丫頭,怎的偏偏就挑這時候升二等……”一邊撣撣袖子,往大陸上走去。
春瑛實在不懂三少爺為什麼要在她的升職問題上糾結,她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等到三少爺的身影完全消失,又有人影朝老太太院子的方向走來,才離開了樹叢,返回晚香館。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便起床梳洗好,非常迅速地完成了正屋的三分之一清掃工作,而這時候,表小姐才起床。等到姑太太與表小姐母女倆都梳洗完,吃完早飯,再叫來軟轎,抬著姑太太慢慢往老太太院子去,她才非常乾淨利落地把剩下的活也幹了。
玉蘭站在門外掂起腳尖往屋裡探看,見狀乾笑道:“我當妹妹為什麼不在意呢,原來是練就了一雙快手。”
春瑛笑了笑,最後把書案上的文房四寶都收拾整齊,才關好門窗,離開正屋,留下玉蘭一人悻悻地盯著門發呆。霍家帶來的一個婆子拿著針線蘿,往門檻上一坐,便忙活開了,還好整以暇地朝玉蘭咧咧嘴:“姑娘傻站在這裡做什麼?”玉蘭差點被嗆著,只得低頭走了。
春瑛提著包袱一出二門,就明白三少爺昨天那句話的意思了。由於她升了二等,按侯府的規矩,回家是要有一個婆子駕小馬車接送,外加一個小丫頭跟班的,秋玉和曼如回家時也是這個待遇。
二門上的婆子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春瑛,一邊殷勤地要替她拿行李,僅僅是等馬車從車棚駛過來的那點時間,她們也要拿張條凳出來,爭相用手帕擦了又擦,然後請春瑛坐下歇息,又問她要不要吃茶。
春瑛有些被驚著了,她幾時被人這樣殷勤招待過?活象她是五星級大酒店裡最尊貴的顧客似的。還好,她的驚訝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便淡定下來了,很有氣質地(她自覺如此)拒絕了條凳和茶水,隨便挑了個看上去挺老實的婆子駕車,又任由對方為自己叫了小丫頭,便上車起程往後街方向揚長而去。
這一段行程其實很短,從奴僕出府所走的側門到后街,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