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為以後見不到七哥還好生哭了一場。
如今他來尋沈慄,仍是一副虎頭虎腦毫不見外的樣子,見著沈慄就訴苦,指望七哥救他出苦海:“可容弟弟住兩天吧!我那老爹如今著實可怕,直如要吃人一般。字寫得不好也打,書背的不好也打,您看我這手……”
沈柳舉起腫的鋥亮的雙手……
沈慄噴笑道:“快!拿把菜刀來,這裡有蹄髈一雙。”
“七哥!”沈柳不滿道。
“住著!”沈慄忙道“住多久都成。欸,五叔這就太過了,把手打成這樣,連手肘都發腫,怎麼可能靜下心來讀書?”
終於有人站到自己一邊,沈柳連連點頭道:“又痛又癢,實在難熬。筆都拿不住,父親還教我作文,還罰我跪。”
沈慄微微皺眉,沈柳還在貪玩年紀,沈凌這般苦教,只怕要適得其反。
“青藕,去請府醫過來給柳哥兒看看。”沈慄喚道。
“七哥,”沈柳猶豫道:“我還沒去給祖母問安。”
沈慄訝然,來到府中,怎麼不先問候長輩。
“七哥和我一起去?”沈柳訕笑道。
沈慄恍然。田氏不喜沈凌一房,沈柳怕去那邊受冷眼,要先拉上沈慄為他轉圜。
“左右也不急了,不妨先讓府醫看了。”沈慄道。
田氏心裡有氣也不至於和個孩子計較,就是沈凌都很少聽到她一句重話,何況庶孫?有沈慄在場,說些笑話,逗得老太太高興,大家樂了一場,田氏發話道:“別學你那父親,面子比天大。這會兒子又入了迷障,有委屈只管在兒子面前找補。只管住下,等你父親想清楚了再說。”
沈柳一顆心落地,有田氏這句話,不擔心被打發回去。又去見了沈淳,再要拜沈沃,被沈慄攔下:“六叔訪友未歸,不必過去。至於女眷們,明日給祖母請安時一起問候就是。你去見見大兄,然後和大管家去看看客院,有什麼需要的,叫他給你置辦。”
沈柳依言去了,沈慄又轉回去見沈淳。
“怎麼?”見沈慄回來,沈淳奇道。
沈慄恭敬道:“今日見了柳哥兒的手,兒子想起一件事來。”
提到沈柳的手,沈淳皺了皺眉:“老五下手太狠了些。”
沈慄道:“五叔望子成龍,無可厚非,只是法子不好。這般下去,柳哥兒怕是反而要厭惡讀書了。”
“書還是要讀的。把孩子託付給我們家,總不能叫他荒廢學業。”沈淳道:“五弟自己不會教,給柳哥兒聘個先生,不然再辛苦方鶴一遭吧。”
“兒子正想著這個。”沈慄小心道:“咱們府中,是不是該有個族學了?”
“什麼?”聽沈慄提起族學,沈淳微微訝然,旋即陷入沉思。
沈慄道:“父親這一代人口少,又多從武,五叔當年讀的又是官學。至兒子這一代,各房的人口也不少了。先時兄弟們年紀小,方先生還忙得過來,如今都漸漸長大,不是籌謀著下場一試,就是要開蒙讀書,哪能一概都推給方先生?”
沈淳微微點頭。方鶴算是他的幕僚,當先生只是副業,教導一個兩個還成,不能沒完沒了;再者,方鶴不能應試,對科舉只是紙上談兵。當年沈慄考童生試時李意就曾說過,方鶴教的是好,只是有些偏,還將沈慄特意叫去指點了一段時間。
見沈淳注意,沈慄繼續道:“如今大兄也有了孩子,咱們府上人口興盛,孩子只會越來越多,再交給方先生不合適了,不如索性辦起族學來。一則,家族昌盛,一代兩代還好,數代之後,自然會有貧富之分。都是咱們沈家子弟,若是有個族學,則使貧者無失學之苦,若有英才,總有翻身之時;二者,到底是血緣之親,有個族學在,孩子們一起讀書,總能親近些,長大後也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