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嘴巴里。
有潔癖的、喜歡陽光的賴加,抱著那一個已然冰冷的少女,躺進了深深的坑中,被埋在泥土之下。
就讓他……陪著她,在此長眠吧。
他閉上眼睛,擁緊了懷中的少女。
我是魔,是妖獸,也許我的祈禱更像是一個笑話。
可是,我從未如此虔誠地祈禱過,從未如此虔誠地祈禱過,但是現在我在這裡,請求你,請求你將一切的罪過都降罰在我這骯髒的軀體之上,茉伊拉……茉伊拉是最最虔誠不過的,她是那樣的敬愛著她的天父……
賴加的祈禱(一)
不知道過去了幾個世紀……連滄海也變成了桑田,唯有那一片野薔薇依然無休無止的在寂靜的荒野中肆意生長。
那些無止境的哀慟和悔恨在漫長的歲月中慢慢發酵,腐朽……卻永遠無法消散。
時間一寸一寸啃噬著少女的血肉,光陰一點一點消磨著少女的容顏。
最終,塵歸塵,土歸土,只剩下一副潔白的骨架。
賴加終於崩潰了,他等了幾個世紀,等不來她的復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寸一寸在他懷裡腐爛。
茉伊拉,一個從生命初使便一直陪伴著他的天使。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她只屬於他一個人,她可以為他衝鋒陷陣,她可以為他不顧性命,她甚至可以為他……拋棄信仰……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不見了。
他失去了她。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她的陪伴,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她的笑靨,習慣了她給的溫暖。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詞語。
而現在,他躺在這冰冷的泥土之下,他緊緊擁著懷中少女的骨架,讓她得以安然地靠在他的懷中,以一種無比契合的姿態。
他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孤獨地躺在這溼冷的泥土之下。
天剛下過一場雪,巫馬雪加揹著長長的木劍踩著厚厚的積雪往森林深處邁進。
天氣很冷,她行走得有些艱難,搓了搓被凍僵的雙手,她在手心裡哈了一口氣,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水晶盤。
“指魔針上顯示這裡有妖魔的氣息啊,在哪裡呢。”她縮了縮脖子,四下打量了一番,整個森林被被覆在皚皚的白雪中。
正打量著,腳下忽然一滑,她驚叫一聲,這才發現白雪之下竟是一片斷崖。一時收不住腳,她整個人都滑下了山崖。
呆呆地坐在鬆軟的泥土上,她許久才回過神來,身上竟是一處傷都沒有。
更奇特的是這裡不見一點積雪的痕跡,空寂的荒野中,大片本該早已過了花季的野薔薇隨風搖曳。
這是……什麼地方?
巫馬雪加正驚奇著,手裡握著的指魔針卻開始發紅,這裡有妖魔?!她慌忙站起身,從背上拔出木劍,靠著指魔針的引導慢慢接近那妖魔所在。
巫馬家族是除魔世家,姐姐巫馬火野更是天賦異稟的除魔者,五歲便被宗教裁判所的長老們選中,作為所長的接班人進行專門的培養和訓練。如果說巫馬火野是巫馬家族的榮耀,那麼巫馬雪加便是巫馬家族的恥辱。
她是巫馬家最無用最懦弱的一個女兒,毫無除魔的天賦不說,還因為早產而體弱多病。可是不管怎麼樣都好,今天是她十七歲的生日,按家族規矩,她必須要進行成人禮的試練。事實上,十五歲才是成人禮,可是她從十五歲開始,連著兩年都沒有透過試練……
如今已經超齡試練了……
她已經可以想象如果今天再沒有收穫,回去會接受怎麼樣的懲罰和嘲笑。
指魔針的顏色已經進階到了刺目的血紅,十級妖獸?巫馬雪加有些膽怯地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一個略略凸起起的小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