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心中只是微哂,知道趙剴對自己已經是徹底迷戀進去,至於自己這樣出於某種目的而誘騙他人的行為,師映川並沒有半點覺得不妥,而這樣的心態,好聽點叫作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真正說起來的話,就是行事不擇手段。
一時師映川吃過午飯,便離開了這處宅子,趙剴痴痴目送他推門而出,不禁下意識地摸了摸寬大的袖子,那袖中裝著一條錦帕,之前是師映川**過後用來擦拭身體的,用過之後便隨手將其丟棄,卻被趙剴悄悄撿了起來,將已經髒汙的帕子當作寶貝一般收進袖裡,在這個已深陷泥沼的年輕人看來,哪怕是自己愛慕的這個男人身上任何一件東西,都是無比珍貴的。
師映川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玉和宮,他這番進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回到宮裡命人服侍沐浴更衣,然後就開始打坐,事實上師映川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花在練功上面,就連睡覺也往往是用打坐入定來代替,不然縱使擁有再好的資質,沒有勤奮和努力也照樣不可能走到他今天這一步,按理說一般人要是走到他現在這樣的地步,爬到這種高度,只怕就要燒高香,也不想再多求什麼了,但師映川卻絲毫沒有安於現狀,失去動力,因為在他看來,所謂的‘知足常樂’這樣的話,不過是身為弱者的一種變相的自我安慰,根本沒有半點進取精神,堂堂大好男兒只有不斷地拼搏,為自己謀求更多,這才是正道,才是不枉來到這世上走一回。
殿中靜悄悄的,只有水晶風鈴不時被鑽進殿內的清風吹響的叮咚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忽有太監來報,說是季平琰到了上京,眼下正在宮門外等著,師映川聞言睜開眼,有些意外:“平琰來了?”能夠見到大兒子,他自然很高興,便吩咐道:“帶劍子進宮,直接去花廳就是,再叫人帶了涯兒過來。”師傾涯從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師映川這裡,兄弟二人還不曾見過面,現在自然要讓他們兩人見一見,當下師映川下了床,簡單整理一下衣冠,便向花廳去了。
季平琰進了皇宮,由師映川跟前的大太監親自引著,來到了玉和宮,進到西面的花廳,門外兩個俏麗宮娥恭恭敬敬地替他打起簾子,季平琰進到室內,轉過一道珠簾,就見一個寬服大袖的男子坐在上首,地上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正倚在男子腿旁,好奇地看向這邊,一眼瞧去,男童的眉目五官分明有著濃濃的紀妖師的影子,此時看著這個生得極為可愛的小孩子,季平琰沒來由地就感覺到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之感,也許這就是血緣至親之間的本能聯絡罷。
想到這裡,季平琰強忍心中激動,快步上前對男子行了禮:“……孩兒見過父親大人!”師映川含笑起身,道:“這些日子不見,你長大了不少。”面前的大兒子已經很有幾分少年人的模樣了,鳳目修眉,唇若施脂,比起從前更為秀麗,也越發像他,當下師映川就對師傾涯道:“涯兒,我不是說過麼,你有一個哥哥,這就是你大哥……去,過去給你哥哥見禮。”師傾涯雖然還小,話也不能說太多,但對大人的很多意思都已經能理解明白了,不過他這時滿是好奇地看著季平琰,顯然還不是太清楚父親說的‘哥哥’究竟意味著什麼,也就沒挪窩,倒是季平琰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弟弟,心中說不出地喜歡,他過去蹲了下來,伸手去摸師傾涯的腦袋,師傾涯猶豫一下,沒有避開,讓他摸了,季平琰感受到掌下那柔軟的頭髮,心中也不由得柔軟起來,他看著師傾涯白玉似的小臉,柔聲說道:“……傾涯,我是季平琰,是你的哥哥。”
師傾涯黑水銀似的眼睛瞧著少年,似乎有點好奇,也有點小孩子式的害羞,他本能地回頭去看師映川,彷彿想從父親那裡得到些提示,師映川一臉笑意,微微點頭,道:“涯兒,叫哥哥。”師傾涯聽了,就回過頭對季平琰奶聲奶氣地道:“哥哥……”季平琰心中一軟,把師傾涯抱了起來,在那白嫩的額頭上親了親,道:“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