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歇息的季玄嬰片刻,然後也同樣閉上了雙眼,不知道為什麼,師映川總是隱隱有一種直覺,似乎季玄嬰之所以有這些舉動的根本原因,並不像他自己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那樣簡單。
一夜無話,天亮後二人駕舟繼續而行,在將近中午時分終於來到了召開萬珍大會的江夏,此處十分富庶,如今乃是一年之中生機最蓬勃的春天,到處都是遊人,路上車水馬龍,繁華無比,水面上更是畫舫遊船往來,滿是紙醉金迷的紅塵氣息。
江水澄澈,兩葉扁舟在水上行駛,劃開淡淡的水痕,師映川這一路與季玄嬰倒是有了幾分默契,兩人雙行水上,路途枯燥,不免就要交談起來,此時師映川眼望岸上一片繁華的景象,說道:“這萬珍大會此次展現的物品俱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季公子可有興趣麼?”
季玄嬰長身玉立,站在舟上,聞言看了少年一眼,忽然道:“這次天涯海閣拿出來的物品確實不凡,不過我向來對這些東西沒有多少興趣,但其中有一件寶物想必劍子定然是勢在必得的,而劍子這次來到江夏,應該也是為了此物而來。”
師映川眼波微動,卻終究沒有表示什麼,只撫摩著手上一支淡黃竹簫,季玄嬰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只平靜說道:“當年畫壇一代宗師、畫聖花間問曾經為天下第一美人燕亂雲繪製了一幅畫像《怯顏圖》,據說此畫既成,花間問足足沉睡三天三夜,可見心力耗費之大,也就是在這幅畫完成以後,花間問從此不再畫美人圖,後來此畫交與燕亂雲,燕亂雲喜愛非常,自此秘不示人,不過後來隨著燕亂雲身亡,這幅畫也就遺失了,數年之前聽說此畫被多羅皇室收藏,周朝皇帝曾提出以西南三座城池換取,多羅皇帝不應,去年多羅國滅,還有人專門去國庫搜尋此畫,可惜未見蹤影,倒不知如今怎的流落到了天涯海閣之手。”
季玄嬰說到這裡,緩緩側過身來,正望見師映川一雙幽深清亮的眼睛,他乃是沈太滄之徒,當年沈太滄親身經歷過那個風雪之夜,見到連江樓為燕亂雲而來,後來連江樓收下師映川為徒,使其成為斷法宗劍子,沈太滄再聯絡到師映川的年紀,哪裡會猜不到這就是當年燕亂雲所生下的那個嬰兒?季玄嬰是他愛徒,先前又與師映川有了夫妻之實,沈太滄自然就將此事告訴了徒弟。
師映川當然也清楚這一點,因此聽了這一番話,也毫不意外,只是輕輕點頭,道:“……季公子說得沒錯,我這次就是為了那《怯顏圖》而來。”他乃是燕亂雲所生,雖然母子二人相處的時間極短,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但畢竟那是他的生母,心中總有些不同滋味,以師映川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怎會坐視生母極重要之物落入他人之手,因此便來到江夏,準備取得那幅《怯顏圖》。
小舟靠岸後,兩人便棄舟登岸,街上大道十分寬闊,道路兩側店鋪雲集,不但有鮮衣怒馬的貴人往來,就連路上的普通百姓也是衣著乾淨大方,雖然不敢說個個都穿金戴銀,但明顯生活比許多地方的平民要好上不少,可見此處富庶。
就在師映川與季玄嬰棄舟上岸之際,大道上的一輛馬車中,有人低低一聲輕嘆,手裡摩挲著一尊溫潤玉像,那是個雕刻得活靈活現的男孩,嘴角帶笑,眼神清澈,腰間懸著一把劍,那隻手輕輕撫摩著玉像的臉龐,只聽一個男子聲音悠悠道:“……映川啊映川,此次想必你定會來到江夏,你我兩年不見,不知你是否已經忘了我的模樣?”
☆、五十、江夏
江夏乃是十分繁華之地,市面明顯比別處繁榮,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此時已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到處綠意盎然,生機無限。
夕陽低垂,一座拔然水上的建築被晚霞染上了一層似紅似金的暖色,此樓佔地極大,除了結構一共五層的主樓之外,更有延伸的建築種種,不一而足,站在樓上,俯瞰景緻,耳聽水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