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攜帶了一塊秦夫人贈的火融石,你先穩住心神。”柳忞似是將一部分內力灌入她的經脈。
他在為自己療傷嗎?鬱霓影心底慢慢溢位溫暖,昏昏沉沉間合上雙眸,不再說話。
當她清醒過來時,見自己靠坐在牆角,面前燃著紅土盤香,身上還裹著柳忞的黛青色披風。
“咳咳!”她再次咳嗽起來,原本在一旁拿火摺子四處張望的柳忞急忙走過來蹲下,輕拍她的後背,緊張道:“我剛給你服下了順氣的丸藥,現在感覺如何?”
鬱霓影望著一臉灰塵的他,倦倦一笑:“你不是說過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麼?哪會輕易死掉?”柳忞輕吁了口氣,拉起了她:“這裡寒氣重,得儘快找到出路”。
這時,昏暗的鏡面上的圖案再度變換,鏡牆下方出現了湖藍色的波紋。波紋不斷蜿蜒上揚,竟成了一泓懸在半空的碧湖。隨後一輪皎潔圓月從遙遠的碧湖彼端升起,當它升至鏡道穹窿的“中天”時,天幕陡然變得深黑,璧月漸漸蒙上黑雲,湖波由藍變紫,忽又起風,白月於黑雲散盡時倏然又化為豔麗的血月,映得整個虛幻湖面紫波搖動。
鬱霓影只覺視野迷茫,神志也迷迷糊糊的,嘀咕道:“你瞧,為何那個月亮會呈現血紅色?”
柳忞道:“這似乎是月魄。古人說,‘月光生於日之所照;魄生於日之所蔽’。”
說話的同時,一頂頂青綠風荷舉出水面,繼而一朵朵小巧的青色重瓣蓮花鑽出荷葉,轉瞬間,蓮花變成妖豔的落霞色。
小小紅蓮浮在紫色湖面上搖曳,蓮瓣隨風一一脫落,片片飄飛至湖上空,一律朝湖中央一朵最大的紅蓮處匯聚。當花瓣越積越多時,中央的紅蓮體積隨之增大,落霞色蓮瓣的尖端隨風飄搖,呈烈火般若隱若現,湖水開始揚波起浪,殘荷觸碰到蓮花瓣,均化霧氣蒸騰,精氣為血月周邊的紅光所吸納。
鬱霓影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血月下的濛濛水氣間。
“這是哪裡?”她喃喃道。
一個撐霆裂月的聲音自遠方呼喚道:“你們正置身於地獄的紅蓮業火之間。汝等有罪之人,需走進烈火來奉獻本心真言,滌除心靈汙穢——”
鏡室內隨即飄蕩出縷縷清芬,而柳忞和鬱霓影四肢漸漸無力,神智亦慢慢迷離。
柳忞感覺一個幽咽的聲音如不絕如縷的雲煙,在他的耳畔嫋嫋縈迴:惡靈之罪,死之罰,快動手。他喃喃道:“動手,向誰動手?”
那個聲音激動道:殺了你身邊的惡魔,快啊!
惡魔?他轉過臉,望向身旁雙眼半睜的少女,在血色雲氣中,她的額上竟衍生出了妖異的綠色犄角,而臉部、手臂上起了榆錢狀的青斑,最詭異的是,她的雙手指甲如柳枝般急速延伸了半丈多,竹籤般的指尖扎向他的臉和脖子!
他急忙後退,卻發現身後赫然躺著另一個鬱霓影血淋淋的屍體,她的脖子上有深紫色的勒痕,而方海的脖子上正纏著數條柳枝,口溢鮮血倒在地上。
就在柳忞驚恐之時,耳旁的聲音急促:快殺了她呀,眼前一切噩夢就會結束的!
他心生恐懼,伸手圍住了她的脖子,用力掐下。
☆、紅蓮業火喚心魔(下)
昏昏沉沉的鬱霓影陡然間感覺透不過氣來,發出難受的悶哼聲,鸚鵡蒼蒼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邊用鳥喙啄著柳忞的手背,一邊喳喳叫道:“夭壽啦,殺人了!”
柳忞吃痛,一個愣神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正在緊緊扼著霓影的咽喉,而對方眼神迷離。
他們倆均不知,之前在酒宴上飲的喜酒中被城主命人撒了可迷心竅的無色幻粉,當藥性進入人體內數個時辰後,就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幻覺,即使次日離開了雪山,一旦獨行,便很容易被城主母女派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