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分明入了魔症了。
調子愈下滑時候,戲臺後藍簾子一掀,走出一個英姿颯爽的武生,手裡執劍,唱腔罡氣十足,硬生生把旦角滑落的音拉扯起來。是二姐姐。
李湄玦聽著戲臺上兩個人配戲,只覺不知沉入戲裡戲外,看的聽的,無一不好,花旦美貌溫婉,武生俊帥霸氣,非常的般配。這是他的大哥和二姐。
正唱到興頭上,花旦一個前僕,沒有前兆地嘔出一口血,生生濺了白裡生花的錦衣,蝶一樣輕飄飄的身體落在武生的臂彎裡。
李湄玦驚得站起來,手裡的瓶子嘩啦啦撞到椅背,掉到地上,打了個圈,紮了繩、包著瓶口的油紙鬆掉,黃冷冷的油滲了泥土地。李湄玦瘋一樣跑過去,看著鐵青臉的二姐姐抱了大哥跳下戲臺,急道:“快去找大夫!”
李湄玦跑得飛快,陳玉繪感覺自己也在跟著跑,李湄玦心裡的驚和急,也渡到了他的心裡,他是他,他不是他,分不清了。
李湄芳的病情加重,有相好的來打聽,都被李春弋趕了出去。
李家班的生意和李湄芳的病一樣不景氣。
本來就是個外地來的戲班子,靠李湄芳的幾本曲子撐著,現在,角主兒倒下了,看著離好的日子遠了。剩下的人,可挑可揀,長得不如大的好,性格不如大的柔,唱得馬馬虎虎,到底吃的不會交際應酬上虧,現在看得過去的場面,遲早會散盡。
李家爹媽熬不過,叫了常有來往的王旭安來想辦法。
王旭安這外表光鮮,腹中草莽的潑皮公子能想出什麼好主意,渾說讓李家爹媽拿出體己銀子,治幾桌上臺面的席,但請來往過的、熟的、不相熟的公子老爺都來吃酒,穩穩昔日交相往來的情面。
李家爹媽想不出別的好辦法,竟真真去置辦了,就在那現成的院子裡,擺起席,架起臺,讓班子裡大大小小的孩子收拾齊整了,唱戲,鼓樂,陪吃酒,務必令賓客歡喜。
第三十九章:宴客
李家班擺席宴賓客。院子裡的流水席,怎麼能邀得來真正上得了檯面的人,鄰里或同行,顧著他們面子的過來吃了盅酒,說幾句好話,坐了坐就走。酒過三巡,剩下的都是平日裡花街柳巷宿慣的無賴公子。
天色暗下來,撤了桌,擺上果案,燭臺一盞盞端上來,院子裡的牆角、屋簷、樹幹上、戲臺兩邊都掛上了一串串小巧的紅燈籠,看過去,星星點點,好不漂亮。
臺上好戲一出接著一出,臺下,賓客滿滿,嬉笑叫嚷,毫無顧忌,看著是十分熱鬧。
李湄玦對著鏡子化妝,他剛唱了出旦角,來不及休息,洗了臉,又換上武生的戲服。
王旭安拿著酒壺酒杯進來找他,見他忙,就在一旁坐了。
“你不在外面招呼你的狐朋狗友,來這裡做什麼?”李湄玦拿了筆在臉上細細描繪。
“你這麼說他們,他們聽見了,可不依。”王旭安笑,“我這不是嫌外面太吵,來看看你。”
“你只會嫌玩得不夠熱鬧吧?”李湄玦冷哼一聲。
“何必這麼說我,我真是好心。”王旭安苦笑,倒了一杯水酒,端端正正送到李湄玦眼前,說,“來和你共飲的。”
李湄玦別過臉不喝。
“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