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畢可棄的棋子去換得幼子的臣服。她從知道Dean Winchester那一刻開始就曉得大概沒人能比她更瞭解他的處境。
她和她眾多的姊妹一樣,不曾從父親那裡得到過專屬於自己的姓和名,父親只對長子青眼有加,哪怕她同為長嗣,她只是他子族中無甚差別的一支旁系,她最大的功勳不是輔弼家族壯大繁育後代,而是幫「父親」迎回了「哥哥」,包括在那個老獵人面前喪失尊嚴矮下身低下頭,對冒牌貨聲情並茂地誓約追隨——父親的替身,多顯而易見。枝繁葉茂的,不,曾經、枝繁葉茂的Thomas家族唯她一位元老倖存,這還多虧那小子一時心軟;其餘的,全作了犧牲,塵土盡歸。
她應當感到高興嗎。為誰呢?
為Duc Thomas——數百年尋覓終得男嗣承繼衣缽?
為這些被偶然劫掠來的人類——平白坐享永生?
是為Dean?
總會有人是特例——這孩子就要和平凡人分道揚鑣,不必受疾痛慘怛所苦,為風餐露宿所累,很快,也不會被所謂的人性約束,成為最棒的獵手。他能為家族帶來繁榮。她只能認為,也許這樣,Duc Thomas的選擇不乏明智。
還是,為她自己?
她心裡揚起一股可笑的同情,彷彿真的物傷其類似的。
這個女人只期望,這一個,別再那麼容易就受傷。
Dean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Thomas。那人輕拂過女孩頭頂,愛憐的替她別好耳邊散開的發,甚為惋惜地搓了搓小指沾上的零星血液。他的血將墜未墜地懸在她的上方,手擎不死之藥不老之泉,他的眼卻意欲滿滿地徑直看向心儀的長子。
“多漂亮的姑娘。真浪費。你可以決定要不要救她呦,人沒還涼透呢,Dean。”
“You son of bitch!”
眼前斑斕的色塊冰冷而糾結,Dean渾身震顫,徒勞地牽伸抓撓。
“Easy; my boy。你第一天到我隊上,我就強調過,我喜歡大家心甘情願地跟隨我,在我這裡,規矩就是一切。所以,你願意、願意成為我的長子嗎?”
Dean頭頸低垂,溺水似的透不上氣,露出一段黑白青紫錯雜的脖子,一對尚未完全癒合的血洞。茫然的目光不自覺在尋找空氣中微甜的血腥味。他沒有看見Thomas深情專注的目光。
他猜他要死了。
他明明應該無所畏懼。
“我猜答案是「是的,大人」。很好。”
他明明無所畏懼,打算直面腥風血雨,不再退縮的。
男人身邊的女孩動了動,晃晃悠悠,睜開了困惑的眼眸。她的身體徹底冷了,心臟也不再跳動;她的牙床異常痛癢,觸感被放大數倍,似乎仍然心潮澎湃。她看見了Sam的哥哥。一隻手突兀的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如同仁慈的父。她仰頭就能看見那個男人。
“既然你答應了,咱們就來說說收養條件。關於你父親,我稍微給他找了點兒事幹,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替他向我朋友求求情;當做友好分手禮物。”
Thomas看著Dean重新抬起的面頰,那上頭佈滿讓人心旌搖曳的兢懼,他笑道,“舊事重提,我原來說的「不可思議」,指的是滑稽。人類,就算是獵魔人,在我們面前也像紙一樣脆。你覺得,人類有什麼值得驕傲,有什麼資格猖狂。上帝不過最寵小兒子罷了。”
座位旁的女孩顫抖著,任由男人在她脆弱的喉嚨附近流連忘返。
“混賬傢伙閉上你的臭嘴!!”
Dean做了個下流手勢,惡狠狠地咒罵這位自詡的紳士。小夥子翻來覆去只活用了「son of bitch」句式,沒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