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那種顏色。
是紅娘子。
早在赴死軍攻取之前,紅娘子的大名就已為眾人所熟知。要不是紅娘子把數以十萬計的會黨眾整合起來,保定府也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就拿下來,赴死軍也不可能如此神速就拿下京城。
紅娘子一身火一般通紅的裝束,就是讓沒有見過這個奇女子的人也曉得她的身份,但是在她身後的那個人。卻不知道是誰了。
能夠出現在這種場合,能夠託人託到了顏家老祖宗的門上,說什麼也是大有來頭的,至不濟也是一方豪強。
走在紅娘子身後之人,怎麼看也象是什麼豪強俊傑。
一身襤褸破衣,一條褲管兒都爛到了膝蓋上,腰裡用一根草繩勉強束著,一頭亂髮如蓬草一般。面上早被泥垢糊滿,寸許的鬍子已經看不清楚本來面目。
這是何人?
誰也不知道這個叫花子是何許人也。紛紛猜測著他的身份。
當這個叫花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些旗人身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喊了一聲:「魯識字——」
人們這才明白過來,這個叫花子一般的瘸子就是魯識字。
「狗賊,撕了他!」
「連祖宗也忘了的混蛋……」叫罵之聲大作,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這個魯識字不韃子更加可恨。
就是因為他是漢人,卻保護了韃子,這就是背叛民族,就是忘記祖宗,無論怎麼樣的咒罵用在他的身上都不過分。
也許只有從江南傳過來的那個詞才可以準確的表示魯識字的身份:漢奸。
漢人裡頭怎麼會出這麼一個玩意兒?
要不是四下的叉子兵擋著,人們都能撲上去把這個奸賊撕成碎片。即便是如此,人們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攻擊。
也不管手裡有什麼物件兒,只要摸到了,就朝魯識字身上丟去……
甚至有人摸出懷裡的銅錢和銀角子使勁砸,這麼遙遠的距離,當然不可能真的把魯識字怎麼樣了,可要是不砸心裡的這股子火氣怎麼也下不去……
魯識字。
一聽到這個名字,場中如待宰羔羊一般的旗人立刻爆發出一聲齊齊整整的歡呼。
魯識字本人就是烏利顏,就是救世主,在這大難臨頭屠刀高舉的時刻,烏利顏終於來了。
也只有在這種死亡降臨的時刻,人們才能更加體會到烏利顏的神聖和慈悲。一直在風傳的救世主還是來了,還是來拯救旗人來了。
經過口口相傳,經過更多的發酵。魯識字已經成為滿洲人心中的真神,唯一能夠拯救一切的現世之神。和佛龕上那隻會享受香火卻從不縣令的神佛相比,烏利顏是如此的真實,又是如此的親近。
一直到呆立不動的韃子,即使是面對如山的屍堆,即使是面對如河一般的鮮血,也早就麻木了,早就不再有任何希望了。
但是魯識字的出現,讓所有如羔羊一般的人兒都有了希望,是生的希望。
魯識字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甚至連看也沒有看這些韃子一眼,但是他的出現,已經讓行屍走肉一般的旗人淚流滿面。
所有的韃子都是泣不成聲,迎著魯識字的方向以最虔誠的神態跪拜下來,齊齊誦念著魯識字的兩外一個名字:「烏利顏……嗚嗚,烏利顏來了,烏利顏不會拋棄我們,天……烏利顏……」
在朝廷拋棄他們的時候,在旗主拋棄他們的時候,在面對高舉的屠刀之時,什麼也救不了他們,除了魯識字。
那些曾經對魯識字不再抱什麼幻想的旗人,幾乎都要瘋狂起來,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如何的愚蠢,竟然懷疑烏利顏的仁慈和寬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加不可饒恕的事情了……
正逐漸落下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