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手直抖,他抬手指著沐又安,嘴角動動找不到用什麼詞形容他,最後冷冷地扔下幾個字,“真特麼混蛋!以後別叫我哥。”
季予乾說完,站起來大步走開,空蕩蕩的走廊裡,只有他擲地有聲的腳步和憤怒的背影。季予乾走到公共吸菸區,燃起一支菸,狠狠吸了幾口,被煙嗆得乾咳不止,他抬手擦一下,因為咳眼角帶出來的水滴。
嘉敏,這麼久以來,你為什麼要隱忍著什麼都不說!你不和又安同房,是在為我守身如玉嗎?你今天為保清白命都不要了,你真傻的讓我心疼。我愛的是你靈魂,而非你的身體,在我眼裡你的生命高於一切,你又何苦走此絕境。
嘉敏你若服軟,工作崗位而已,說一句讓我讓位,何至於我們傷痕累累地相見,你的傷在身上,我的傷在心裡。原本我要指責又安沒照顧好你,反問我自己又做到了什麼。你隱忍地寄人籬下,是為我!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吃那麼多辛苦還是為了我。
而茫然不知的我,卻不知道在為誰辛苦為誰忙。我還把傷害你的人,心慈奉為季家少奶奶,和傷害你的人稱兄道,甚至有意在你面前退避三舍,裝紳士裝風度。真是愚蠢透頂了!
季予乾丟掉依舊燃著的半支菸,雙手抵著牆,低頭看著自己沾滿周嘉敏血跡的黑色鞋子。
那些或深或淺的痕跡,鮮血已乾,由鮮紅變成暗紅,一條弧線、一個圈,一個點像是兀自勾勒出來萎蔫的紅玫瑰,這讓季予乾想到了那日清早看到周嘉敏留在自己純白床單上的那麼豔麗的紅玫瑰。
是黑白有別,亦或是萎蔫與盛放的差異,同樣是嘉敏的血,一個醜得刺心,一個美的晃眼。那時,她才22歲青春尚好,風華正茂。而今,她也僅僅24歲,不該零落成泥,就此凋零。
想到這,季予乾邊快步往急救室走,邊撥通院長的電話。一頓溝通之後,季予乾再走到沐又安跟前,伸手拉起頹然坐在椅子上的沐又安,在他肩膀拍了拍,“又安,謝謝一直以來幫我照顧嘉敏母子。浪子回頭金不換,去做對的事情,我等你回來。”
沐又安對於季予乾一下反客為主的說法,沒落地笑笑,“好,我走了!”
沐又安邁著深重的步子往外走,季予乾目送著他那筆挺的背影離開,又安還是那個又安,還是那樣愛笑,還像小時一樣犯了錯先掖著藏著,實在忍不住了再竹筒倒豆子,都說出來。只是他這次錯的太過離譜了,好在他還有擔當,肯認錯。
季予乾長長吐口氣,想讓自己釋然。不管又安怎麼錯,最終他還沒太令人失望。況且他還曾經替我守護了一個純潔的嘉敏,給我還回了一雙健康的兒女。
院長來了,他上前同季予乾握一下手,“季總您無需質疑我們的急救團隊,即便是普通的病人我們也會全力以赴,更何況她還是警方高度關注的受害人,還季總的太太。等一下,我進去看看情況。”
季予乾再坐在椅子上,身邊沒了兄弟,心裡沒了對失蹤兩個孩子的牽掛,又拿出那《病危通知單》看了看,現在只有心心念唸的一個期盼,嘉敏求你活過來。
時鐘又緩慢地走過了一圈,急救室的門在季予乾沉靜的思緒中拉開,他大步走過去,低頭看一眼身上插著管子、床邊放著器械,完全看不出一點模樣的周嘉敏,“她怎麼樣?”
院長摘下口罩,朝身邊的一行醫生護士擺擺手,“去吧,送icu。”之後他轉身看像季予乾,“季總,到我辦公室細談吧。”
坐在院長辦公桌對面,季予乾比當年高考或是站在法庭上都緊張,院長把在一堆檢查單據、x光片推到季予乾面前,“季總,情況不樂觀。患者現在深度昏迷,顱骨骨折、硬膜出下出血,蛛網膜下腔出血,橈骨遠端骨折,碗關節骨折,加上撞擊的腦外傷,顱內血塊淤積壓迫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