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中等價位的菜品,兩個人邊吃邊聊。
梁江說話還挺幽默有趣,跟她講業內的笑話,文昕聽得半懂不懂,也只得微笑。梁江心細,已經看出來她沒聽懂,於是笑著說:“別關顧著說話,多吃點菜。你這麼瘦,不用減肥了。”
這念頭誇女兒呢瘦是一種恭維,於是文昕說:“其實是三餐不定時,餓的。”
“國內的經紀人是新行業,是不是特別忙?”
“對。”文昕微笑,“成天跟著藝人跑來跑去,一週總有六七天在加班。”
吃完飯文昕要買單,他堅持不肯:“這是男人的義務,何況早就說了,今天是我感謝你。”
“應該我感謝你才對,”文昕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那天幸虧你幫我說話。”
“那下次好了。”他微笑,“我還想下次再見到你。”
文昕覺得有點意外。他只隱約覺得他似乎對自己有點好感,可是沒想到他會坦白說出來。
話劇很精彩,出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筆直的長街車流如何,他們這一盞微茫,匯在那茫茫的車裡,便顯得微不足道。梁江開車送她,黑色的沃爾沃,他開車很平穩,車裡乾乾淨淨明顯是個很注意細節和生活品質的男人。文昕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好,他大約也覺得氣氛稍微有點僵,於是放了一張CD給她聽。
巴赫的《薩拉邦德舞曲》。
連品味都這樣沒得挑。文昕有點懶得講話,而梁江也不是聒噪的人,一時間車裡很安靜,只聽得到音樂迴旋在車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問她:“要回你們公司取車嗎?”
“啊,不用。車子還在4S店,補漆做鈑金。”
梁江將她送到了樓下,然後說:“我在這裡看你上去,進門後記得發簡訊給我。”
文昕心裡一暖,在外頭漂泊多年,圈子裡一路摸爬滾打,誰人都當她三頭六臂,從老闆到合作伙伴到下屬,人人都覺得她似乎可以承擔一切,不管是天大的婁子也好,再多的困難一好,誰都知道交到她手裡就可以放心。上司信任她,藝人倚靠她,下屬更是欽佩她,可是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當她是需要保護的普通弱女子一般。他點點頭,微笑著對他說:“晚安。”
“晚安!”他也對她微笑,“再見!”
她搭電梯上樓,到了樓層走到安全梯那裡往下看,路燈照得清清楚楚,他果然還站在車邊抽菸。一晚上沒有抽菸,她還以為他並不抽菸,原來是因為顧及她。文昕心裡感慨萬千,拿出手機,本來想給他發條簡訊,不知為什麼,還是撥通了電話:“我到家啦。”
“好的。”他一邊講電話一邊仰起頭來,似乎在找尋屬於她的那盞燈光,他說,“那你早點休息。”
“嗯。”文昕看著澄澄如金沙般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夠了出他的身影,彷彿有一種異樣的溫暖。她說:“你開車注意安全。”
“好。”他說,“晚安。”
“晚安。”
她把電話結束通話,看著他開啟車門啟動車子,車燈一轉,只見一對紅紅的尾燈轉過小區的路,拐了個彎就再也看不見了。不知為什麼,文昕出了一會兒神,突然想要抽一支菸。
但她到底沒有抽菸,只在安全通道里站了一會兒,就走出來掏出鑰匙去開門。
還沒有進門就聽到座機在響,她連鞋子都來不及換,忙抓起聽筒。
“文昕?”
“媽。”她喘了口氣,那端的餘媽媽卻問:“你怎麼了?跑過來的?”
“剛進門就聽到電話響了。”文昕一邊講一邊坐下來,拉下靴子的拉鍊,“有什麼事嗎?”
“沒事媽媽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餘媽媽嗔怒,“過年的時候回來嗎?”
去年她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