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對面的是蒼蒼。縱使飢渴難當處境堪憂,仍舊不卑不亢,張口就是“否則一切免談”的蒼蒼,更何況她此時填飽了肚子,已經恢復些許精力不著急了。
她盯著黑衣人端詳,然後垂下眼睛一笑:“景貴妃,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昨日事昨日已,你早就不適合再做這種打扮了?”她在鼻子前揮了揮手,像要趕走什麼怪味,“脂粉味太重了。”
黑衣人和殷據都是一震,後者目光迅速鋒利猶如一把刺刀戳向蒼蒼:“你說什麼!”
“說我認出你來了。”蒼蒼不慌不忙,毫不畏懼地與她對視,甚至嘴邊含著若有似無的微笑:“還是你果真念舊,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行於黑暗之處、潛在未明之時的半職業殺手?那好吧,我就稱呼你荊棘好了,沒記錯的話,這是你最初的代號吧?”
“階下來者何人?”正當人靜夜深時,天地間只剩細雨淅瀝之聲,然而肅靜的三皇子府大門前卻來了幾個不速之客,把門的侍衛很是盡職,第一眼看到了對方,及時喝止他們再進一步。
那幾人抬起頭來,皆是普通得一轉眼就能忘掉的面孔,一個個衣發都被打溼,很是狼狽。其中一人拱手堆笑道:“這位官爺,我等來自遠方,想來投拜三皇子殿下。”
“投拜?”侍衛們笑起來了:“大家聽到沒有。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投拜!”笑得最歡的那個猛地一冷臉,呵斥道,“胡說八道!我看你們是來鬧事的吧?你們不睡覺殿下還要休息呢!快滾,否則定不饒你們!”
“官爺,是真的,我們幾兄弟深夜沒有歸所,這才……”
在這邊糾纏的時候,三皇子府另一邊靜悄悄的高牆下面,數個黑壓壓的人影動作迅捷而輕盈地一一躍進牆裡。站在人群裡不前不後位置的一個大概是頭領,因為他雖看上去身材最單薄。似乎還未完全成年,但所有人都是看著他的手勢行事。
輪到他要翻牆了,旁邊一個黑衣人拉住他。又搖頭又比劃手勢,似乎在勸他不要進去,在這裡等著大家就好了。
被勸的人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微揚起下頜,月光下只見其劍眉斜飛。被雨絲沾溼,卻反而越發展露出凌厲決然的意味,一雙精亮的眼眸融雜著後悔憂急憤怒等等諸多情緒,已是弦上的箭不得不發一般,再也等不得一時半刻。
他推開阻攔自己的人,身形一展。足尖在牆上蹬過,頓時如一隻輕燕飛過牆頭。
攔他的人無奈一嘆,朝剩餘的人一揮手。所有人都趕緊追上去。
“你本是長安侯府私自訓練出來的殺手之一,代號荊棘,唯一的使命就是為侯府剷除他們所要剷除的物件。刺殺,暗殺,毒殺。什麼都做過,都做得出色。不過你其實天生更擅長細作一類的工作。所以你沒有被當成職業殺手來培養,而是在同時也學習眼線、間諜之類的技巧。”
安靜的房間裡,蒼蒼似乎沒看到詫異或驚怒的兩個人,管自己靜靜地述說著。
“當年先帝未死,數子奪嫡,長安侯——當時侯爺還不是墨鼎臣,應該叫前任長安侯了,他為了立於不敗之地,廣泛撒網,派遣許許多多個眼線到各個皇子、宮妃、大臣身邊,而你正好被派到殷央身邊,身份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可是誰也沒想到,當年那個最弱勢最不被看好的殷央竟然慢慢養成勢力,最後在先皇戰死沙場之際,雷霆發作,打敗了好幾個兄弟,登基為帝。而那時已經成為其侍妾,並充當他與侯府的聯絡人員的你自然水漲船高。長安侯便給了你一個嫡長女的身份。”
說到這裡蒼蒼停頓了一下,不知是嘆是諷:“當時的長安侯府是多麼威風,權傾朝野手眼通天,一個嫡長女而已,說捏造就捏造了,誰敢過問一句,而殷央根基未穩離不開侯府的支援,自然樂見其成。於是殺手荊棘成了景嬪,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