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彎子。
她不想,但不是說她以為這是理所當然。
淺尋、陸崖皆為蘇景敬愛之人,聽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陳年舊事,覺小師孃做得有些過分還在其次,倒是心裡另外升起了一份古怪感覺:說穿了,不就是媳婦不喜歡婆家親戚麼。兩個當世大修、陽間東土的絕頂人物,過起日子來竟也不能免俗若能有個好結局,蘇景現在多半會笑。
蘇景神情沉穆。
這個時候淺尋忽然岔開了話題:“剛才的《齊僮兒》好聽麼?”
“第一段很聽,第二段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單以韻律也聽得過耳,第三段就不敢恭維了。”說到第三段,回想那平淡無味的調子蘇景直搖頭。
“蘇鏘鏘,這就是你沒有見識了。”隨著說話,拈花神君重返密林,另兩個矮子和他同路,腳踏地面後,三尸齊齊對樹上的淺尋躬身施禮:“遵奉師孃諭令,福城那邊過來的探子都被打發掉了。”
覆命後見師孃沒什麼反應,拈花的膽子大了些,轉目望向蘇景:“《齊僮兒》來歷非凡,它不是人間的調子,而是天上神仙賜下的調子。”
一去一回中,三尸也少不得一番交談,有關‘齊僮兒’的來歷,赤目和雷動剛聽拈花說過,此刻現炒現賣,赤目介面:“相傳差不多三千年前,一天夜裡,漢家名山‘東海乾’山中忽然悶雷疊疊金光暴現,整整三個時辰異象才告消散。轉天清早,有些不知深淺的山中人登峰檢視,這才發現主峰‘金釗峰’一側被徹底抹平,石壁平整如鏡,整整齊齊地刻了《齊僮兒》的全譜。”
“你我兄弟都已修得半仙之體”在小師孃面前雷動天尊稍作謙遜,沒說自己是大羅真仙,繼續對蘇景道:“抹一片山崖、刻上去些什麼也不是難事,不過在凡夫俗子眼中,東海乾金兆峰的異象自然是仙佛所為,那山壁上的譜子也就是仙譜了。”
拈花又接回話頭:“名山上鐫刻了仙曲,一時間人雅士八方匯聚,共做敬仰,《齊僮兒》的全譜也得以流傳。更有數不清的樂家琴士想要解通此調,可仙家意境豈是凡人所能領悟,全都不了了之。”
所謂‘解通’指的是曲中意味,不過《齊僮兒》三節曲風全然不同,無論如何去解都顯得牽強,更得不來旁人認可,最後只能歸於‘仙家意境凡俗難懂’這句話上。
但是因為第一節歡快爽樂、滿帶新生娃娃欣欣成長之意,漸漸被後世用做小娃生辰的喜調。
這個時候淺尋重新開口,再次轉開話題:“蘇景,你可知陸角、陸崖是什麼人?”
這一問實在無端,蘇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也無需蘇景回應,淺尋就給出了答案:“他們都是古時齊國後裔,陸崖年輕時有一陣喜歡自稱‘齊人’,囡囡像孃親,她身上沒有一點阿爹的影子,是以乳名的便宜就給了陸崖:她乳名喚作齊僮兒,是齊人的僮兒。”
淺尋的聲音寂寥,又再講起舊事:“一歲生辰時,我帶她飛去東海乾看日出,那天到得早了,看她睡得恬美,一時興起就譜下了那首曲子,《齊僮兒》。”
說到這裡,淺尋輕輕撩起眼簾,望向蘇景,帶笑:“劍氣凌山石崩巖裂,是多大的動靜啊,小小的狗東西就在我懷中睡,硬是沒被驚醒。”
或許是因角度?淺尋垂頭、撩起眼簾的時候,蘇景忽然從她的眼邊、額角看到了細細的皺紋。似乎永遠年輕、永遠冷漠的小師孃,顯出了些許老態。
三尸在樹下,蘇景眼中景象他們看不到,聞言後立刻馬屁奉上:“原來《齊僮兒》是師孃所譜,難怪這曲子如此精彩!說到底還是師孃驚才絕絕,琴棋書畫、屍劍法道絕豔乾坤!”
“那曲子得於一時興起,卻未能一氣呵成。”不理三尸恭維,淺尋聲音不停:“還有許多地方沒能想好,比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