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族糖人。雲泥之別,地位相差太過懸殊,由此小世子想見夏離山的念頭,委實無端甚至有些詭怪。炎炎伯遲疑道:“雜末糖人,靈智矇昧未經造化,連禮數都不動的荒人蠻子,萬一要是衝撞了貴人,下官實在擔待不起”他說話同時,一旁火珊王密語傳入耳中:“世侄,此事其中另有緣由,不可推阻,小王爺要見人你就讓他見,小王爺要殺人你就請他殺,無論什麼事情都於你無關。”
聽火珊王話中意思,望荊世子竟有殺人之心?這又從何說起,怕是以前世子連糖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會生出殺心?炎炎伯心中又驚又苦,且不論自己還在夏離山身上拴了一份立功的希望,單以火珊秀之言而論:無論出什麼事都與我無關?
又怎麼可能無關!自己身上負的是皇命。現在貴人說得好聽,真要因此惹出麻煩,萬歲怪罪下來,什麼王爺、世子,又有誰真會去替門廳凋零的古人方說一句話?還不是得自己扛下這欺君之罪。
心亂,腦子也跟著一起亂,方畫虎本就沒什麼應變之才,一時間竟呆在了原地,面色倉皇口唇吶吶,全不知該怎麼辦,忽然身後一聲輕輕咳嗽,熟悉聲音入耳:“得貴人點名,小人不勝榮幸,夏離山拜見貴人。”
回冰城時未和炎炎伯打招呼的糖人,這次一樣不等伯爵大人召喚,又自作主張出城,直接來到伯爵身後、世子轎前問禮。口中說是‘拜見’,人卻坐在轎內,連轎簾尚未完全捲起。
見世子還敢端坐轎內,放眼這座世界能有幾人,如今又多了一個白鴉糖、夏離山。
兩臺轎子相隔七丈,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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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一章芻狗
糖人的轎子是白鴉城遺留之物,凡品,相比龍藤蒺藜轎天地之別;
給糖人抬轎子的是腌臢屍煞,相比世子轎伕畫中玉釵天地之別;
可最最關鍵的轎中人望荊世子生於豪門、出入皇廷,還有幾次被皇帝伯父帶在身邊朝見群臣,早已養成上勢,何須刻意做作,貴人氣意自然流露。但、要看他面前之人是誰!
得整整一個世界的凡俗人香火祭拜,佑世真君萬民敬仰,殺獼皇侄的富貴氣度比得中土神祇麼。
身藏屠晚劍靈,早早於心中養下一道純粹劍意;再得丈一君王輔佐,兩度喚起劍冢萬千兇刃效命,更添少年鋒銳,殺獼皇侄的彪悍氣度比得東天劍尊麼。
大聖玦、離山巔,一妖一仙兩大氣竅讓主人氣韻天成,一品判、阿骨王,兩重身份讓蘇景俯看輪迴,殺獼皇侄的威嚴氣度比得身具妖仙傳承、曾得閻羅欽點的芙蓉塔主人麼。
黃金錦匣、天蠶絲絨中擺放的彩色石頭,與普通鐵盒裡橫陳的曠世美玉擺放一處,哪個更奪目?
蘇景著白裘,虛弱卻清秀,疲倦而雍容,對著六耳殺獼點點頭、微微笑,兩個年輕人,一上一下一石一玉,氣韻立判高下。
蘇景咳了一聲,全無下轎的意思。
再有氣度糖人也還是糖人,見小王爺還敢如此怠慢,世子伴從皆盡大怒,轟一聲數不清多少人同時斥罵,莫說火珊秀一行,就連等候在路邊那些閒雜人等也都呵責出聲,唯獨兩個人未開口,一是小王爺本人,似笑非笑打量對面轎中糖人,頑童低頭看一隻正想從自己腳面爬過的螞蟻時才會有的目光;另個不出聲的人是炎炎伯,方畫虎已經懵了,糖人這是直接來頂撞小王爺!火珊秀就算為了巴結望荊王府也得治他個‘縱容手下欺天’的大罪。
炎炎伯真就盼著眼前事情是一場噩夢,趕快醒來、快醒來
小王爺身邊幾頭六耳殺獼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