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永無休止的沉睡是他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如果醒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死去。
說起曾經的遭遇,赤霓無喜無怒,他的語氣始終都是恬靜的、安然的,說到這裡的時候赤霓暫時岔開了話題,問蘇景:“他們愛我是不會錯的,但你可知,我對他們是怎樣的感覺?”
是問,卻無需回答,赤霓直接給出了答案:“厭惡。鏡中腌臢,邪念可憎,我打從心眼裡厭惡他們。”
古仙與墨巨靈,能夠看成一個人的善惡兩面,但赤霓不再此列,他的爭鬥之心只對蒼天,與其他生靈無關,所以外面的赤霓談不到善良,被封入寶鏡的赤霓也並非邪惡,兩個赤霓在行事、認知、思想上幾乎不存區別,差別僅僅在於:鏡中赤霓的憎恨更加分明,鏡外赤霓處世更加淡漠。
兩個赤霓都認為古族之禍源自‘爭鬥心毀滅心’,自然對其厭惡非常,而鏡中赤霓的憎恨更分明,對邪念的厭惡當然也就特別強烈。
“在鏡中時,我將沉睡去,無數邪念將我團團圍繞,不停叩拜,我心中厭惡得很,讓它們走開,它們不走、繼續膜拜,用自己那點微弱念力給我祈福,願我安康……混賬啊,若不是它們存在,我又何苦將自己割裂為二,我又何苦被我封印寶鏡中。”
“我閉目,將入睡,它們又來問我何時會醒,我厭煩到發怒,我太疲憊又沒力氣對它們大吼大叫,就冷冷說了句:待你們死光了,我自然醒來。這是我的真心話,當時的真心話。”不知不覺裡,赤霓的眼睛紅了:“我是神,即便被分割兩段我還是神,我真心之言即為深妙重法……它們愛我,見我情形糟糕心中惶恐,見我行將入睡問我何時醒來;我憎厭它們,我說:你們死光時,我會醒來。”
停頓三息,赤霓眼中赤紅散去,眸子重新清澈了,但他的聲音很慢,幾乎一字一頓地說:“我為神祇,言出法隨。”
沒有嘆息,沒有情緒波動,赤霓話歸原題,繼續說起古仙邪念逃出寶鏡後的事情。
所有邪念都得脫自由,唯獨赤霓還在昏睡。
想要喚醒赤霓,邪念自裁,只要應了赤霓言法,邪念死光了他自然就會醒來;可即便醒來了,以赤霓的虛弱,他也活不了多久。
這是兩個大麻煩。
邪念熱愛赤霓,想要他能復活,但兩個大麻煩擺在他們面前。前者還好說,捐命之苦在於自我掙扎,但自裁本身並非難事,做起來很容易;可後者就太困難了,放眼宇宙窮盡時間,沒人能夠治好赤霓的‘病’。
但是‘邪念們’到底還是想到了一個可能能夠成功的辦法……
人的一切疾病,所有傷患損喪,歸根結底都脫不開一個最最根本的道理:不能再適應天地。
這是個匪夷所思的概念,不過蘇景等人皆有非凡心智,這件事以前從未想過,但是在聽到對方丟擲題目後稍一琢磨便緩緩點頭:草木衝鳥,蛇獸靈長,一切生靈都萌發的前提都是順應環境、適應天地。
身有傷患身染病恙,身體無法再適應天地,也就沒辦法再繼續生存下去。
赤霓的病沒得治了,誰也沒辦法讓他醒來後再繼續適應天地。但、如果換個方向呢,如果不去治赤霓,而是去改造天地改造環境改造宇宙呢?
既然赤霓無法再適應這座宇宙,那就把這座宇宙改了,改成讓宇宙去適應他!
這是根本沒辦法用言辭去形容的大膽想法,甚至沒辦法找出一個例子去比喻,因為所有生靈都在適應天地,宇宙間中發生的一切與智慧生命有關的事情,其根本都是在生靈適應天地。
這就是‘古仙邪念’的野心了,瘋狂都不足以形容。
那些邪念也的確開始這樣做了。
剛剛離開鏡子,他們力量弱小,遠不足以改造宇宙,所以他們認真修行,耐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