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芝芝二十多歲的年紀;又是如此突然,無病無災的一場離世。
辦公室裡只剩下霍生復和祁仕兩個人。
霍生復起身,離開辦公桌,繞到祁仕身後,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祁仕,剛剛江雪在這裡,我可以理解。現在,只有我們,你可以說實話了。”
“霍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說的都是實話。”
祁仕依然看著地板上回話,沒有和霍生復任何眼神交流。
“這麼多年,你一直跟著我。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時對手底下的人,從來不留餘地,但是對你,終究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當年公司剛起步,為了搶藝人,搞些噱頭,幾個造謠誹謗的官司纏身,是你替公司承擔下來的。”
“前幾年,財務帳上趴的錢不對,被外部審計盯上,也是你,把這個攤子爛攬過去的。要不然,公司補交稅款就得補個上百萬了。”
“這些年,雖然你沒什麼冒尖出頭的,一直聽我交代的做事,當然了,做的也一般,但就衝你幾次在公司惹上官司時替公司擔下來,你對我霍生復來說,就不是一般的小弟。”
霍生復面對著祁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活像真的是個“老大哥”一樣。
“祁仕,這麼說起來,你就是我們公司獲得者‘保護傘’啊!”
祁仕聽到保護傘三個字,竟覺得有些刺耳,從前沒有過的刺耳,連連搖頭:
“霍爺說的哪裡的話,我為公司辦事,做生意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各有立場的官司,一時週轉不開的資金,我幫您也是盡我的力。”
“祁仕,這次,不是打架鬥毆,造謠誹謗,偷稅漏稅這種官司了……鬧出了餘芝芝這條人命,後面的發展誰也不知道,萬一,只是說萬一,以後有點什麼麻煩,你別不拿我當大哥。”
【麻煩?餘芝芝不是意外嗎?你剛剛不是跟沒事人一樣吃著人血饅頭嗎?怎麼人全走了突然跟我來這麼一出?這是什麼意思?人命官司也要我來擔?】
祁仕沒有回答,在心裡升起許多疑慮和不解,警覺地反問道:
“霍爺是什麼意思?餘芝芝的意外,跟公司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沒有關係。只是萬一,萬一有人落井下石。”霍生復又繞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到時候,還得靠你‘保護傘’。”
他一改平日裡陰狠難測的樣子,甚至不吝誇起祁仕來:
“你說你被繳銷了這麼好的屬性,但凡你自己有點野心,什麼行當你吃不下來啊?哈哈哈。”
說完自顧自地仰頭笑了幾聲,卻聽不出爽朗之氣。
“祁仕,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為了找人背鍋,我是把你當自己人。你也可以跟我說實話,餘芝芝的背景調查,都沒問題嗎?”
辦公室裡陷入了沉默,那根擱置在菸灰缸上的雪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徹底熄滅,菸頭上只剩下黑漆漆的燒痕……
……
祁仕從辦公室裡出來時,覺得時間如此漫長,像過了半輩子那麼久。
他把手揣進褲兜裡,指尖摩挲著口袋裡那張屬於自己的屬性繳銷證。
深藏在黑暗的衣物遮蓋中,閃爍著均勻跳動的訊號燈,透明卡片上,一行小字就像懸浮在黑暗中——【法律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