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撓,先帝做不成。
藉著姜家換親這個契機,崔太后卻將這口氣忍下了,不僅同意了先帝追封白賢妃為後,甚至同意了先帝將白賢妃移棺到帝陵穴中,與先帝以後的棺柩並排而放那本是她這個元后死後的位置。
但崔太后的條件是,先帝必須預設姜與宇文煒這門親事,不降罪與姜家,並納姜鈺為妃。
彼時宇文煒在軍中威望甚足,在朝中也有眾多支持者,其外家萬氏一門又手握兵權。崔太后親生的兒子雖是嫡子,卻因年幼佔不到優勢,崔太后對宇文煒甚為忌憚。
反倒是宇文,儘管是先帝最寵愛心愛的兒子,但因為生母早亡性格乖,外家不過是普通人家連一官半職都沒有,在朝中毫無根基,反不被崔太后放在眼裡。
崔太后想控制宇文煒,所以想讓聽她話的姜做成王妃。而將姜鈺弄進宮為妃,則不過是因為她是宇文煒喜歡的人,想用她威脅和挾制宇文煒罷了。
而她也的確做到了,她進宮之後,宇文煒處處受制於崔太后和崔氏一門。
第一百零四章 棋子
姜家換親本是欺君罔上的一場鬧劇,但在崔太后和先帝各自的目的裡,最後卻成為了一樁事實。
本是要成為王妃的人成了自己的母妃,本是要成為夫君的人則成了兒子,姜鈺在初進宮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可笑。
但後來卻也想開了,這皇家本來就是最笑話的地方,生出再可笑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宇文煒也好,都不過是先帝和崔太后手中的棋子,隨意擺弄,隨意放棄。
那本不過是先帝與崔太后之間的恩怨糾葛,或者說先帝與崔太后、白賢妃三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最後將她和宇文煒捲入其中,讓他們成了他們之間恩怨情仇下的炮灰。
姜鈺重新抬起頭來,看著谷莠道:“倘若你家太妃還在世,恐怕也不會再管黎姨娘,你也不必再過多關心她。何況她要是安心呆在莊子裡,反而不定能保住一條小命,倘若將她弄回姜家去,本宮可擔保不了她能活得了多久。”
谷莠眼睛微紅的道:“奴婢如何不知黎姨娘可恨,她是太妃的生母,當年卻她幫著姜尚書和姜夫人做下那樣的事情,害得太妃和成王殿下不能相守,奴婢真是很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可是她畢竟是太妃的生母,現在太妃去了,太妃留在這世上的東西本來就少,奴婢不希望有關太妃的一切都消失了。奴婢也不是想讓黎姨娘回府,她呆在莊子上挺好的,大約還能反省反省自己做過的錯事。只是奴婢怕姜夫人會下毒手,所以希望娘娘能派個太醫到莊子上走一趟,讓姜夫人心裡有個顧忌。”
姜鈺心裡明白谷莠的意思,她是將黎姨娘當做她在這世上存在過的痕跡,所以並不希望黎姨娘就這樣也消失了,好像她存在過世上的痕跡都被人一點一滴都抹去了一樣。
姜鈺心裡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會讓太醫去黎姨娘住的莊子上走一趟。”只當她還她最後一次養恩。
四月雨多,晴朗了沒有幾天之後,接著便又是接連不斷的春雨。
姜太妃移棺的事情宇文並沒有大張旗鼓,就在這樣一個陰雨連綿的天氣裡,宇文無聲無息的讓人將她的棺柩移葬到了雁山上,與宇文煒的陵寢隔河相對。
宇文甚至還親自去監督了移葬的事宜,回來的時候落了一身的雨。
姜鈺將他迎進紫宸宮的時候,宇文還頗有些心情不好的咒罵道:“這鬼天氣,也不知道是大皇兄在哭還是姜太妃在哭……”說著頓了頓,蹙了蹙眉,又道:“或者是喜極而泣也說不定。”說完才走了進來。
宇文煒有沒有哭姜鈺不知道,但總之姜鈺的心情卻是十分平靜的。
姜鈺蹲下身子服侍坐在榻上的宇文脫鞋子,她的鞋子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