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杏枝燻豹排。
杏葉燉鹿筋。野參杏芽糕。
首烏杏花露。
孩子吃興正濃。
婆婆淺嘗則止。
吃過十歲的第一頓早餐,婆婆正襟危坐,眉峰上聳著說不出的威嚴。
“孩子,你已經十歲了。”“嗯”。
“從今天起,我要你遍歷杏林三百六十洞,成為武林百年難得的奇葩。”
“嗯。”
“記住!洞洞迥異,你須用百倍的毅力與千倍的智慧,否則,萬無生還之理。”
“嗯。”
“去吧!”
“嗯。”
雪花散落,寒冰重鎖,孤單的身影消失在峻嶺叢中。
山風怒號。六出如削。惡人愁一嶽獨峙,孤道蜿蜒危崖陡絕,高聳萬村,遠遠望去,像一柄銀槍直插雲際香魂洞,便在這銀槍的簇纓左近。
曉色初染,雲散天霽,山腳下仁立著一位虎虎少兒一手斜挽著袍襟,二手拍打著本來就十分紅潤的腦自,向著隱約可見的洞口仰視,忽地雙足一頓,向上飛昇而起。
洞,並不十分深邃,一方平滑如鏡的圓石上,靜靜躺著一本綿薄絹冊。
少年走近石桌,虔誠地磕下頭去。然後慢慢把視線移向那本絹冊。
“別無旁騖,心誠至靈,習我劍法,誅盡邪惡。”桑皮封面上,十六個鮮紅大字。金鉤銀劃。龍飛風舞,人引心。
“呀!”翻開書頁,少年吃了一驚,那本書上片字皆無。
情急之下,聖母那威嚴的目光又現眼前。大幹世界浩浩乾坤,人如螻蟻,他卻只認得一個人,一個近乎不是人的人。
“聖母!”
“婆婆”——少年焦急出聲,意在求救。
不意,嘯聲剛落;洞內一片簌簌作響,洞壁上的石片,竟讓他嘯聲中噴湧的先天真氣震落。霎時,粉塵飛揚,碎石崩濺,一片狼藉。
少年愣怔當地,他何曾見過這般景況。說來也怪,那崩濺的石塊竟飛不近他的身體,紛紛向洞外洩去。
一凝神間,見那洞中另換了一番模樣。四壁白玉。純淨無瑕,玉壁上丹畫墨書,盡是三尺人形,持槍、持刀、持錘、持爺……般般兵刃皆與一持劍人形相對。
持劍人形瀟灑飄逸,衣衫飄拂。嶽停淵峙,天泰地安,手中長劍指向對面人形的眉心,在那人眉心處畫出一朵燦爛杏花。
不是一劍如此,而是劍劍如此。
少年凝視著這些圖形,絲毫不驚。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一因為從來沒人告訴過他。
屠龍、屠虎、殺狗、殺人,在他看來是和吃飯睡覺沒有兩樣的事情。
人,生下來就必須要做這些事的,他不知道人還要幹些什麼。
少年站起一段細長石段,照壁上人形演練起來。姿勢十分空靈,劍法絕對簡練,每一招都中規中矩,煞是好看。
原來這是一套十分複雜的劍法,就是讓天下第一高手看到,也會欣喜若狂的。喜則心浮。浮則氣虛,虛則運動不靈,不用說練成這套劍法,就是試上三招兩式也會走火入魔,命斃當場。
他不知箇中利害,神色不動,心神合一,自然免去這萬分兇險。
斜月如鉤,清輝灑進這幽幽古洞。
少年磕下頭去,學完壁上三十三式劍法,他該另換一洞了。
驀然,他心魂一驚。月輝灑向石壁。壁上持劍人形長衫飄動,冠履紛沓,鬚髮皆幻,宛然千人起舞。“該死!”他高高撅起屁股,在上面重重打了一記——“劍劍杏花,盡中盾心,不是這行重幻影,焉能一蹴而就?”
他折回、洞裡,月光下捎摸起來。呆怪中,他發現在持劍人形的冠履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