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臉上綻出喜色,卻並不迎上前來,反而一溜煙地朝內院跑去了。尚悲雲知這必定又是元宵遣來候他的人,原本焦躁不快的心倒平和下來,心頭微生甜意,涼滋滋說不清的受用。
等到了東廂,霍元宵那邊已命人準備好熱水,親手絞個帕子遞上前來,見尚悲雲一頭的汗,身上衣衫盡都是灰,不由得吃了一驚,一邊給他擦臉,一邊蹙起秀眉問:“這是去做什麼了,弄成這樣?”回頭衝門邊的丫鬟道,“快去給大公子準備洗澡水……”
尚悲雲也不吭聲,只望著她笑,馬馬虎虎洗了手臉,將弄髒了的外袍卸下來往地上一丟,仰身躺在榻上對霍元宵道:“我餓死了……先弄點吃的給我。”
霍元宵跟過去歪身在榻邊坐下,湊近他頭髮嗅了嗅,皺皺鼻子:“還是先去洗洗,你這頭髮上一股子餿味。”
尚悲雲抬手捏捏她秀巧的鼻尖,道:“這就嫌我臭了?”
霍元宵咯咯笑著避閃,見他臉色微發著青,一臉倦容,不禁心疼起來,忙招呼人端來飯菜,笑道:“懶鬼,快起來吃罷!等吃完了,好好把你這身泥洗一洗。”
尚悲雲聞見菜香,一骨碌爬起身來,走到桌前坐下吃飯。
霍元宵見他吃的狼吞虎嚥,由不住笑道:“你慢著點兒,別噎著了……怎麼倒像幾輩子沒吃飯似的?”
尚悲雲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抬眼去看她,含含糊糊地道:“我餓了。”
霍元宵在旁替他往碗裡挾菜,瞅著他臉小心翼翼地問:“雲哥,我聽阿昌回來說,你跟著二師弟去小寒山了,莫非是洛小丁那壞小子出了什麼事?”她口中的阿昌便是先前替尚悲雲送粥回來的那個家人,霍元宵見只他一人回來,免不了問上幾句,這才知尚悲雲同闕金寒一道去了小寒山。
尚悲雲手中的筷子慢了下來,瞥眼看了看她,隔了半晌才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碗筷,低聲嘆氣:“小丁他不見了……”
“不見了?”霍元宵一時轉不過神來,又跟著問,“這是什麼意思?”
尚悲雲心頭煩亂,微有些不耐起來,擰眉道:“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問這麼多做什麼?”說完這話又覺過分,眼望霍元宵嘴巴癟起,面露委屈之色,忙撫著她後背安慰,“你知道的多了,反而擔心,累著肚裡的孩子就不好了……”
“人家也是擔心,這才問問……”霍元宵嘟起嘴道,“你既不讓問,我不問便是……”
尚悲雲見她生氣,忙伸臂將她攬入懷中,旁邊侍候的鬟僕看到二人如此,慌忙都避了出去。這時四下無人,尚悲雲才道:“小丁他……似乎是跑了,如今不在小寒山上,到處都找不到。”
霍元宵聽他此話,已完全明白過來,驚訝之下,再顧不上生氣,推開他道:“小丁他跑了?這是怎麼回事?”
尚悲雲搖頭道:“不知道……”拿起筷子,低頭繼續吃飯,二人均是沉默不語,房中一片寂靜。
霍元宵想起近些日子,外面傳進來的一些流言,忍不住道:“這陣子外面都在傳……說小丁是個女……”她邊說邊看尚悲雲臉色,待說到這裡,尚悲雲的臉驀然便陰沉下來,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眸光往她臉上一掃,似刀劍般鋒利,這一瞬,霍元宵竟覺她的雲哥與那高高在上的城主師叔有幾分神似,她不覺便住了嘴,心知他動了怒,便有些害怕,一時間自悔不已。
尚悲雲再吃不下,“啪”地將手中竹筷撂到了桌上,寒了臉道:“外面那些混賬話你也信,小丁跟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是男是女,不比外頭人清楚?”
霍元宵雖是失悔,但被尚悲雲這麼一頓訓斥,臉上下不去,她一向要強,如何肯服輸?嘴上只不肯饒人,騰地站起身道:“總是你那個師弟最寶貝,半句都不能說他……他是男是女,我如何知道?我又不曾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