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斥道:“若為了我兒,道義算什麼!便是稍有不妥,日後多多補償她也就是了。”
沈慄道:“母親,難道父親在信中沒有提到容世叔的死因麼?”
容立業可是在配合沈淳衝營時死的,單憑這個,也不能和人家女兒退親啊。
李氏一頓,轉頭看向別處:“容大人之死與侯爺稍有牽連,可他本就是皇上派去軍前的,不幸戰死,也是因公殉職。這和你大兄的婚事並不相干。”
沈慄皺眉道:“外人可不會如母親這樣想,不妥當。再者,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李氏強言道:“這婚嫁之事本就是內婦主持,再說侯爺還在軍前……難道為孃的還做不得親兒子的主嗎?”
原來李氏是想趁著沈淳不在先斬後奏。
沈慄搖頭道:“母親,父親不在家,祖母也不會同意的。”
李氏道:“你祖母心疼你兄弟倆,梧兒,你聽為孃的話,親自去和你祖母說,你祖母會應的。”
沈梧沉默不語,別的事儘可應承母親,唯獨此事不可。無故退婚不單會害了容姑娘的名聲,沈府又何嘗不會讓人覺得忘恩負義!再者,他與容蓉悄悄見過,容蓉顏色好,性情又溫柔,他自己也很中意的。
李氏見他不應心裡愈氣。
沈慄嘆道:“母親,兒子知道若是阻攔母親退親的決定只怕要被人說是不安好心,偏要耽擱大兄的婚事。”
李氏心底本也如此懷疑,偏沈慄堂堂正正說出來,李氏反倒覺得不好意思,掩飾道:“哪個敢亂嚼舌頭,叫我聽了都攆出去!慄兒,有什麼話儘管說,這母子間有什麼不能合計的。”
沈慄笑道:“母親說的是。母親,您要退親,可想過容家的反應嗎?“
李氏沉默半晌,道:“想必他們是不願意的,可為孃的總是要先為自家兒子考慮。”
沈慄搖頭道:“怕不只是不願意,這件事處理不妥,恐怕對大兄,對我侯府都是禍患。”
什麼?李氏遲疑道:“這是為何?”
沈慄苦笑道:“這女子被人退親,不論是何緣由,都會壞了名聲,叫人質疑婦德。聞聽這位容姑娘性情和順,只怕並不是個心志堅韌的人。她剛剛喪父,本就是晴天霹靂,再被咱們退了親,以後就不好找人家了,萬一她一時想不開……”
李氏心裡一沉,喪期退親本就讓人詬病,不過用怕耽誤了婚期的理由還勉強說的過去。可萬一容蓉真的一死了之,豈不成了沈家逼死人命了?
沈慄接道:“再者說,容姑娘家雖然地位低了,家中兄弟也還小,可還有個在南城兵馬指揮司任指揮的大伯容置業不是,容家的老太爺不是也還在世?聽父親說這位還給祖父牽過馬?咱們兩家也算世交,親事一退,非但情義斷絕,只怕還要結仇。”
李氏嘆了口氣,容家老爺子眼看要入土了,真要顫巍巍打上門來,自己還真是招架不住,容置業的品級雖不高,可位置不錯,輕易也不好招惹。
李氏為難道:“難道真的無法可想?這可是整整三年,再說,容家老爺子也是高壽了,這萬一……”
容家老太爺這個歲數了,隨時可能斷氣。容蓉說不定還要趕上給容老爺子服喪。
沈慄知道李氏急於讓沈梧成親,不解決這個,李氏怕是不能善罷甘休。
“倒是有個法子。”沈慄道。
沈梧以為沈慄要出主意和容家退親,頓時有些著急,沈慄使個眼色叫他稍安勿躁。
“如今容家正在熱孝,”沈慄道:“兒子聽說也有熱孝成婚的習俗,謂之‘借吉’。”
李氏頓時眼前一亮,不錯,馬上把容蓉娶進門不就成了。
沈梧遲疑道:“這是民間婚俗,也有人以為有違孝道,怕是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