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知道,她實際上心中還是那樣脆弱。
梅香連忙跟了上去,身後顧炎本來也要跟去,被陳風喊住。
“那裡——”他指著桌上的公文,“該籤的簽了。”
顧炎瞪圓了眼睛:“這是大哥的公文!”
“學習。”陳風把他按在凳子上:“好好看。”
顧炎氣哼哼地瞪他,最後沒好氣地拿起公文看起來,他知道陳風什麼意思,他以往都是賴著哥哥,可是哥哥也有成家立業的一天,他也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他也要成家立業,將來他再不能這樣下去了。
只是——為啥大哥去會美人兒,他卻要在看公文?
不公平!
顧炎憤憤不平地想著。
這邊顧淵已經和梅香出了顧宅,隨行的軍士都被他打發了,到了楚家,梅香看他熟練的動作,其實心中早有底了,知道小姐跟他怕是不是第一次夜會了,只不過現在是剛剛好被她看見了。
“惜情呢?”
顧淵被帶到了後院。
梅香低聲道:“小姐睡著,這會子屋裡還有人,我去把人引開,守著門,你上去跟小姐快些說。”
說罷,先行進了房,在正堂裡喊了人來,說是楚惜情讓他們回去休息,不用伺候了。
楚惜情一向為人不算苛刻,因此除了今天該值夜的紅玉,其他人便各自下去休息不提。
紅玉見她打發了人還有些奇怪,問道:“小姐今日是怎麼了?”
梅香說道:“沒什麼事,大抵是心情不錯吧。”
紅玉會錯了意思,以為是因為白天二小姐的事情,想著笑了起來:“呵呵,還真是惡有惡報,當初這二小姐不是還搶咱們小姐未婚夫嗎?如今她也嘗著這滋味了。”
梅香心急讓她趕緊走,便找了個藉口拉她去隔壁側間說是看賬目。
等梅香再出來,到門前一看,果然看到外面沒人了。
紅玉問道:“我還給小姐準備了晚飯,要不喊一聲小姐,吃些東西才好。”
梅香忙道:“小姐醒了再說吧,她不喜中間被人叫醒。”
梅香目光向樓上看去,心道,顧侯爺你還是快些才好,再這麼下去,我這小心肝都得跳出來了。
樓上,顧淵是從窗戶翻進來的。
似乎從第一次開始,他就是這樣彷彿登徒子一般攀窗越戶,然後偷香竊玉。
這裡的一切跟上次見時沒有什麼區別。
顧淵走出書房,把房間裡的燭臺拿起,緩步走到床前,帳幔低垂,有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他的手忍不住有些發緊,許久才伸出來掀開了帳幔在一邊掛起,燭臺靠近放在一邊的矮几上,他的目光在一瞬間就被那個蜷縮著身子沉睡的少女吸引了。
她身上只穿著白紗單中衣,烏髮沒有解開,凌亂地鋪在枕上,一張小臉在燈光下越發顯得蒼白,哪怕是睡著時,她的眉頭似乎也帶著輕愁,眼角似乎帶著淚痕未曾擦去,有些微的紅腫。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她交握在身前的手上,那一抹血色透亮的熒光在燈光下散發出瑰麗的光澤,彷彿在不停地流動。
等他終於看清了,才發現,那是他送給她的血玉鐲子!
顧淵的心彷彿一瞬間被什麼用力攥緊了一樣無法呼吸,他整顆心頓時疼痛起來,絲絲入骨的疼,帶著無法言喻的惱意和歉疚,他伸出手臂擁住了她!
“惜情,惜情——”激盪的情緒讓他無法自持,讓他所有的自制力失控。
這是他心愛的女子,是他本該用心呵護的人,卻讓她為他而傷心憔悴,看著她就這麼握著他送的鐲子哭著入睡,他的那向來堅強歷經世事滄桑的心臟似乎再也無法承受,所有情感的堤壩瞬間決堤,心痛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