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爹。”
“你能這麼想最好。不要爭強好勝。”應謙點點頭,右手輕捻花白的鬍鬚。其實他很明白,自己的這個孩子雖然好強,卻決非爭勝好鬥之人。
“爹這句話我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我不會的。”應遲素終於有些不耐煩了,這個爹,總是嘮嘮叨叨的。
應謙無奈地嘆口氣,想了想又道:“出門這麼久,藥沒有忘記按時吃吧?”
“哎呀,爹,我不會忘的。”應遲素不耐煩地揮揮手,“就這樣了,爹,我去吃飯了。”
“等一下。”應謙上前抓住兒子的手。
“又怎麼了?”應遲素轉身,一臉的無奈。
“什麼時候出發?”應謙關切地問。
“出發?爹是問去鳳凰臺的事?就這兩天吧,爹你不要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應遲素說完離開。終於逃脫魔掌了。
躲進房間,應遲素頓覺眼前一黑,腹中的灼熱感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想吐啊……
很久之後,他倚在後窗上,清涼的風加上窗外池塘裡的荷花香氣讓他稍感舒適,於是從懷裡掏出幾個藥瓶,熟練地取出數十枚不同顏色、大小不一的藥丸吞下去。
“咚、咚、咚。”有人敲門。應遲素深吸一口氣,原本痛苦的臉換了微笑的表情。即使,依然掩不住的蒼白。開啟門,是勞伯。
“少爺,我為您燒了開水。”勞伯看著眼前淺笑的臉,眼睛不由溼了。眼前的少爺是他從小看大的,他了解他。當他越是溫柔地微笑時,內心實際上越是痛苦。正常的他,該是一臉壞笑,滿眼玩世不恭,嘴裡再叼塊點心的。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忙活……”應遲素嗔道,伸手把勞伯拉進屋子。
“少爺,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勞伯擠出一抹笑容。
“勞伯你最瞭解我了……”應遲素笑著將眼前矮他一頭的管家抱住,“我要吃勞伯親手做的五元神仙雞、蜜棗羊肉和姜棗扒方肉!”
“好。”勞伯點點頭。那股熟悉的濃濃的香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為了遮蓋身上的藥味兒,這位少爺幾乎試遍了天下所有的香料,現在用的這種香,叫靈貓香。顧名思義,靈貓香,是來自一種動物——大靈貓,生活在東國北方的山林之中,極為罕見,且這種大靈貓靈活狡猾,極難捕捉,因此這種香料也極為珍貴。實際上,應遲素並不喜歡這種香,不是因為討厭它的味道,而是因為討厭貓。這種濃濃的香伴隨了他很多年,讓他覺得自己下輩子肯定會變成一隻靈貓。
應遲素喜歡抱住勞伯撒嬌。剛才他點的那三樣,是勞伯的拿手菜,均是勞伯為了他的病特地學做的藥膳。應遲素於是經常打趣說,為了他這張饞嘴,家裡的下人個個變了大廚。
勞伯抽身欲走,再不走怕是要落下淚來。這個少爺總是在人前強裝堅強。剛走兩步,忽又回頭喊道:“老爺說了,少爺沐浴更衣後到書房,貴妃娘娘又來信了。”
“嗯。”應遲素目送勞伯走遠,一直消失在他的視線。才捧了衣服去洗澡。
將身體泡在洋溢著藥香的熱水裡,腹中的不適感漸漸淡去。曾經,因為藥水的味道太過濃郁,他拒絕接受這種治療方法。然而,對於他來說,這種治療方法卻是最有效的。除了,渾身上下,很長時間內都無法擺脫的濃郁的藥味。
毫不誇張,他是沐浴著在藥香長大的。誰讓他出生之時就身患奇疾?本來,醫生說他活不過十歲的。但他的命好,父親和兄姐為了他的病從小就謙讓他,就算哥哥遙在千里之外、姐姐身在皇宮,也會時常書信問候,還不時為他尋來靈藥偏方。
他卻知道,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他還能活多久?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也許,隨時都可能會死吧……他不願再去想。至少,現在的他不想死,因為,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