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傅薇連續失蹤二十四個小時之後變得嚴峻起來。
這個城市變得很可笑,它可以把一個人機緣巧合下推來你身邊,也可以在一天之內讓這個人徹徹底底地消失不見。
再也不能冷靜的祁敘發了瘋地找她,聯絡所有她最近有來往的人。甚至聯絡到了遠在美國的李萌。李萌隔著時差,睡眼惺忪地回他:“她不是剛要轉變成新婚少婦麼……能去哪裡呀?”
所有人都這麼問他:一個大活人,能去哪裡?
他也想問。生活真的很荒謬,把人維持在一個穩定的、安全的環境裡,裡面人來人往,但來往的人總是熟悉。抓得住,觸得到。
卻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如果一個每天在你身邊的人突然說要離開,要怎麼找到她?如果一個人故意躲開他,連個原因都不肯告訴他,那要怎麼找回她呢?
一夜沒有閤眼的祁先生還是回到了家。他不知道,遠方有一個人不停地按著手機鍵盤,短短一行字的簡訊打打刪刪,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發出去。
彷彿是要諷刺他似的,門鈴輕響,傅薇的快遞如期而至,主人卻已經消失。
祁敘替她簽收,神色明明暗暗,最終還是開啟了包裹,裡面是一本英文書,附有一張卡片。他垂眸去看落款:付其譽。
早在夏初,付其譽就已經飛回英國,那時還是傅薇帶著他一起去送的機。他雖然不怎麼喜歡這個人,但不可否認,他在傅薇心目中佔有一個特殊的位置。
那個位置叫做:親人。讓人無可奈何的兩個字。
祁敘繼續往上看,卡片上只有寥寥幾行,簡短的問候,大致感謝了一番傅薇的撰稿,著重對她如實還原了“那段往事”而表示感動。付其譽的原話是:“即便我的繼母對你做了那麼多錯事,感謝你願意用最誠實的筆調來寫她的故事。”
祁敘皺了皺眉,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發現一個未知的、卻隱約散發著誘惑力的黑洞。他翻開目錄,找到付其譽所說的那幾頁。
一夜無眠,祁敘反反覆覆翻著傅薇所寫下的那些文字。
很冷靜的筆觸,字裡行間那個中年女人是付其譽的繼母。她曾經有一個吸毒並販毒的姐姐,陰差陽錯之間讓她染上了毒癮。她從此憎恨自己的姐姐,將不能遏制的報復心全部付諸在姐姐的女兒身上,辱罵毆打,甚至在一次毒品的影響下不能控制自己,把自己的外甥女賣給了人販子。
原本只是別人的故事。
但傅薇卻跟他提起過,付其譽的繼母,就是她的小姨。
一下子,冷漠的故事裡的另一個主角,竟然就在他的身邊。
傅薇曾經跟他提起過自己的過去,卻僅限於福利院。那時她說:“那時候我被福利院的院長收留,居然覺得好日子開始了。你知道麼?我曾經被賣到過人販子的手上。那時候身邊的人總說,逃出去,好日子就開始了。我逃出去了,到了福利院,有吃有住。我覺得,那大概就是她們說的好日子吧……”
她用平靜的語氣向他訴說這一段過往的時候,他以為這就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卻從來沒有發現過,在這段往事之前,還有另外一段更加苦痛的傷疤,即使只是用沒有溫度的文字,都這樣不堪忍受。
他以為這麼多來的相處讓他變成了最瞭解她的人,能洞悉她的一言一行,明白她在這麼多年裡所有的一點一滴。卻從沒有發現,原來對於她的過去,他竟然一無所知。
祁敘緊皺起眉頭。所以是這樣麼?因為沒有辦法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嫁給他,所以才選擇躲起來?
夜已深,窗外孤月冷冷清清映在窗簾上,照出一個朦朧的輪廓。祁敘靜靜坐在窗前,分毫沒有移動。
一直被遺忘在一邊的手機卻突然亮起。他立刻拿過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