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咱們就要回北京,不用受這鳥氣。”
“這回你理解我為何要去剿匪了吧?”吳孝良滿臉揶揄的笑道。
“這……”方其道一陣氣餒,都說服不了自己,還指望吳孝良那頭倔驢能回心轉意嗎?
一個本地參謀突然插嘴道:“官軍剿匪,歷年來都是頭疼大事,他們嘯聚一起,活動範圍內每山之頂都有望哨,只要發現官軍奔他們而來便放槍示警,其餘人便集體逃竄,若是一整隻隊伍的話,怕是連仗都打不上。”本地參謀由於沒有後臺,表現又平平,在參謀的位置上蹉跎了很多年,雖然警備司令換過十幾個,但他卻因為資格老,成了警備司令部鐵打的參謀,他說的入神陷入回憶中,“民國元年,警備司令下令進山剿匪與水匪周旋,一直周旋到民國三年他離任仍舊不見功效,期間耗費子彈上百萬發,所以後來繼任的警備司令都願去剿匪。”
方其道見那參謀說的鞭辟入裡,立刻支援道:“維中三思啊,剿匪可不是硬碰硬的戰鬥,咱們抓不到他們,最後被弄的灰頭土臉可就不好收場了。”
“致之兄,我理解你是為我好,但這渾江龍勾結何豐鉅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若不去剿了,豈不白來湖南一回,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能為湖南百姓做的?讓我去殺乾淨那些骯髒的政客?倒不如剿匪來的痛快。”吳孝良有些激動,穩定了下情緒又說道:“你看看梅小姐,好端端的大家小姐,秀外慧中,大家風範,結果呢,破家滅門,你讓我如何面對她的眼淚。”
“……”方其道張口結舌,竟說不出一句話。
“我輩身為軍人,便該保家衛國,齷齪事讓政客們頭疼去吧。”
直屬營於當天夜裡出發,吳孝良隨騎兵連先行一步,步兵連緊隨其後。梅蘊亭和梅近雪聽說要去剿匪,也自告奮勇要跟去,吳孝良一口拒絕,梅近雪眨眨眼,說了一個他不能拒絕的理由,她在汨水一代遊蕩了半年對那裡的情況可以說了如指掌,她甚至知道幾處渾江龍經常出沒的巢穴。
吳孝良無奈之下,點頭問道:“能騎馬嗎?”
“會騎!”梅近雪咬咬牙說道。
“好,上馬,出發。”
梅近雪竟不用任何人協助,翻身上馬。
吳孝良雙腿夾馬腹,一抖韁繩,胯下白馬竄了出去。旅部直屬騎兵連隨著急急的馬蹄聲消失在沉沉夜色中,步兵們也有條不紊的開始前進,梅蘊亭不會騎馬,死活賴在尹呈輔身後跟了去。
吳孝良帶著騎兵連沒有延粵漢鐵路北上,而是走的舊公路,奔走半夜,距汨水還有十餘里地時,人困馬乏,於是決定原地休息。忽看面火光閃閃,當即命人前去檢視,原來,前方有處破廟,豈料偵察兵還未靠近,槍聲響起,火光頓時熄滅,開槍之人丟下一具屍體倉皇逃走。
吳孝良命一排追擊開槍的可疑匪徒後,來到破廟裡,只見灰燼新滅,撒了滿地的花生還散發出陣陣香氣,看來這夥人在此處取暖烤花生吃。細細搜尋,竟在廟旁草垛中搜出兩把漢陽造,裡面還頂著子彈,顯然是他們匆忙藏起的。
很快,有偵察兵回來報信:“旅長,匪徒被追的緊逃入附近村子裡了。一排長請示該如何處理?”
民國舊時,土匪搶劫時結夥,平日裡便散入相熟村落以偽裝,吳孝良沉吟一下命令道:“包圍村子,將所有男女老幼集中在場院之中。”
“是!”偵察兵領命而去。
不多時,村子裡響起小兒的哭聲,狗吠聲還隱隱夾雜著低低的咒罵,村民們被集合在了村中的場院,有上百之眾。
火把將整個場院照的通亮,士兵們荷槍實彈,虎視眈眈,有膽小的村民哆哆嗦嗦口中念念,饒命,有的則滿臉警惕,不滿的看著這些外來的大兵。騎兵連長一陣頭疼,該如何從這些村民裡找出匪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