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男子大剌剌坐下,撇著嘴角,帶點嘲意說:“你不先嚐嘗嗎?這可只有皇親國戚或封疆大臣吃得到,一路用暖裘包著,讓我們鳳護衛小心翼翼捧到你面前的。連我都還來不及享這口福。”
“你要吃,多的是人伺候你。”鳳護衛睞他一眼。
“我……帶回府裡再吃。”凌旭眼神閃了閃,迴避兩人審視的目光,有點尷尬的咳了咳。“哎,到底有沒有訊息?”
“當然不會讓你失望。”黑衣男子取出懷中的文卷,遞給凌旭。“拿去吧,不用太感謝我。”
凌旭接過,立刻低頭讀了起來,把兩人撇在一旁。
“看樣子……沒事兒了,連寒喧都不跟我寒喧,真是好熱情的招待啊。”黑衣男子懶洋洋笑著。“不過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今晚大概得在這住下。”
颯爽的鳳護衛撇開頭,淡淡的說:“要住你自己住,誰跟你‘我們'。”
“難道你想連夜趕回去?要是傳出去,好讓人說我虐待自己的人?”
“兩位想打情罵俏,麻煩回親王府去,別在這裡惹人笑話。”凌旭雖然看著手上文卷,耳朵可也沒閒著,嘴巴更忙,忙著調侃。
“親王府?你眼裡何時有過親王府、有過我這個王爺?又何曾尊敬過我這個堂兄?”黑衣男子涼涼地問,語氣裡卻有幾分不滿。
“是要我換朝服行君臣大禮迎接嗎?也行,您老明天到府衙,我作戲作全套。”凌旭抬起頭,毫不畏懼。
“罷!還是這樣的口吻,分明不把人放在眼裡。”黑衣男子俊容罩上淡淡的不悅,拂袖而起。“一年到頭不肯進京也就算了,連書信都不捎一封,真有事了才找上門,這還像一家人嗎?”
“我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不需要聽這些。”凌旭悍然制止黑衣男子的話。“你幫我調查的事情,我很感激。行了吧?”
“你可知道,要調查這件事,有多麼困難……”
“不過,這個薛承先,正如之前推測的,確實是前朝欽天監魏瀾的兒子。抄家之後,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
鳳護衛適時插嘴,試圖把話題引開,不讓堂兄弟倆繼續針鋒相對。
“對了,你是怎麼想到要查薛承先的?”果然奏效,黑衣男子立刻追問。
“欽天監所學不外傳,子孫後代也不得改行,所以薛師爺會如此精通那些玄妙之事,其來必有自,這是一個線索。”凌旭緩緩又說:“然後,他一個文人書生,卻屢次上景郕山觀察探勘,實在有些詭異,這是第二個線索。”
黑衣男子點頭。“依我看,他應該是針對景郕山的風水而來的。”
“放心,我一直顧得好好的,他還沒有機會破壞什麼。”凌旭的回答帶著些許譏諷。
黑衣男子眼眸裡開始瀰漫怒氣,極其威嚴地冷冷看著凌旭,後者也毫不膽怯地與他對望。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黑衣男子道。
“為你擔心的人倒是很多,恂王爺。”凌旭冷笑道:“當朝有誰不知道,五馬拖車穴這貴不可言的風水,有利於先祖由成天府而出的一支皇族,目前就是你恂王爺肩挑這一脈,要說誰最在意這處,就是你了吧。”
被稱作恂王爺的黑衣男子濃眉一挑。“而你本也出身皇族,現今又出掌成天府,難道沒有私心?破壞風水可讓我遭遇不測,相對於你們那一支,當然更加高枕無憂了。難道你不想嗎?”
“我要是有這種私心的話,你早死過一百遍了。”凌旭嗤之以鼻。“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多少次比武對打,過程中,我只要一刀下去就可以取你性命,何必等到今日?”
“王爺的拳腳功夫的確有待加強。”鳳護衛聳聳肩。
被這樣調侃,恂王爺突然笑了。